“師兄……”她清靈的嗓音在山間回蕩。
“墨仙人外出了,讓你安心等他,山洞裡留了信。”明紋花鬆鼠平靜道。
李荷呆呆的盯著它,片刻後,沿著山道急急的跑回山洞。
裡麵一切照舊,唯獨少了一個他。青玉案上靜靜擱著信。
李荷連忙拿起,展開一看,銅綠的紙箋上寫著莫尋,不日便歸。
“誰能告訴我,師兄去了哪兒?”李荷神情急切,“昨日人還在的,怎的我剛下山,他就走了……”
“不知。”青玉案幾的聲音。
“他劍術高超,術法踔絕,現今無人能出其右。”墨硯冷硬的嗓音,“有那閒功夫,不如多操心你自個兒,練練畫符,增進功力,彆老拖人後腿,才是正理。”
白玉螭龍紋毛筆輕咳一聲,沒有搭腔。
洞穴內極為靜寂,淡淡柔光無聲照著。李荷往青玉床上坐了,纖細的手臂環著膝蓋,顯出嬌脆的輪廓。
“平日裡若有什麼事,他都願意與我說。此番定是事情棘手,甚而有些危險,他才會獨自前去。”
“大約五日前,墨仙人收到一封信函,但已被他帶走了。”青玉床不情不願的語氣。
李荷神情有一瞬的冷怔,語氣也有些遲鈍“他把山上的結界加固了,又趁我沒在的時候,隻身前去應約……”她不敢再往下想,隻覺一顆心仿似被絲線纏住,牽起微微的疼痛。
過了許久,一件搭在床沿從未說過話的墨袍開口了“阜州,天罡堂。不準說是我透露的。”這件袍子時常被程墨穿著,沾染了靈力,音色與他尤為相似,清潤耐聽。
“謝,謝謝。”李荷急忙抱起它,貼在臉頰邊,眸子染著些微水光。
墨袍不再出聲。
鯪鯉杵在洞口外,與明紋花鬆鼠兩兩相覷。
少間,李荷拎著一隻小巧的青梅色包袱,神情含一絲急色,行疾如飛的踏出洞口,旋即啟唇念咒,召喚了一棵碧綠的銅錢草,便要踏葉而去。
鯪鯉倏然一個縱身,靈活地躍到了葉麵上。
她迫使自己鎮定心緒,以靈力催動草葉往阜州的方向而去。
銅錢草在高空中呼呼的前行,鯪鯉趴伏在葉麵上,麵色微白,半點不敢往下看。
不知過了多久,李荷轉過臉來,盯了他一會兒,問“你怕高嗎?”
鯪鯉昏頭暈腦,出不了聲。
“那你還能變回去嗎?”她又說。
鯉輕應一聲,很快幻回了原型。
李荷彎腰把它抱起,細長白嫩的手指輕輕撫摸它的鱗甲,“怎麼不告訴我,早知就不讓你跟來了。”
鯪鯉在她懷中緩了過來,嘴稍彎起,神情猶如偷著腥的貓。
阜州東臨大海,處處吹拂著挾裹鹹味的海風。蔚藍的海麵上,隱約有幾艘小小漁船,燕鷗鳴叫著在低空滑翔。
這裡的居民大多以捕魚捕蝦為生,街道兩側的鋪子林立相對,裡頭有不少稀罕漂亮的珊瑚、貝類製成的首飾與擺件。
李荷也曾憧憬過海邊的景色,而今身入其境,卻沒有心思再做遊賞。她抱著鯪鯉一路詢問,直到夜幕來臨,越過闌珊的燈火,才遙遙瞧見天罡堂的輪廓。
它矗立在一處巨大的海崖之上,周圍飛雲流霧,仿如飄然懸浮的雲中仙閣。
李荷眸中瑩然有光,雙足一點,身子輕盈如燕,浮光掠影般朝著前方一片簷角尖尖的九脊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