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說:“貧民無地可種,荒地無人開墾,可貧民為什麼不願意開荒?這其中原因,羅芙分析,一是沒有經濟作物可種,二是擔心拓荒之後為他人做嫁衣。所以羅芙願幫百姓開地種桑,也懇請陛下許諾將來開荒成功的土地記在開墾之人名下。羅芙不懂政事,鬥膽進言,請陛下恕罪。”
吳越國盛行厚葬之風,先帝的喪葬之事掏空了國庫。
他繼位後,空有勵精圖治之心,卻受空空如也的國庫掣肘,寸步難行。
填充國庫無非就是開源節流。
然而,節流不易,開源更難。
農業時代,稅收都來自土地,土地是根本,是一切。
吳越國實行所謂“井田製”,八塊私田、一塊公田形成了“井”字格局,四周為門閥世家的私田,中間為公田。
私田的出產為自家所用,公田才是趙承祐的財政收入來源。
然而,門閥世家勢力盤根錯節,發展到今天,已堂而皇之地“不肯儘力於公田”。
他們不願意好好耕種公田,國庫就沒有收入。
國庫沒有收入,趙承祐縱使有心變法將私田收回,也沒有底氣。
趙承祐苦於“井田製”久矣。
今天,一個不通政事之人的大膽進言,卻令他振聾發聵。
如若另辟蹊徑,開荒種桑,桑成養蠶,產繭製絲,真的能成功,他便有了新的進項。
屆時國庫充裕,調轉槍頭收回私田,便不再是一句空話。
所以,趙承祐當即便決定帶羅芙回宮,授予一官半職,去試試看能不能蹚出一條新路。
縱使失敗也沒關係,無非就是折騰了幾塊荒地。
杭州城乃帝都,王工貴族雲集之處,轄內荒地本就所剩無幾,更何況在人眼皮子底下,他也怕她束手束腳。
因此,回宮的一路上,他細細思索,才定了讓她先到湖州。
湖州毗鄰杭州,城小人不多,幾處皇莊正建於此處。
開墾荒地需要人手,羅芙此去手下無人,而趙承祐急於看到成果,等不及她慢慢招攬人手,所以想讓她先去皇莊,所有仆從供她驅使,就從莊子內的空地開始。
張仲石略一沉吟,就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羅芙不知,也不關心上位者的這番“高瞻遠矚”,她隻知道自己有了更多的土地去種桑樹,實現係統任務有望了!
三人細細商議了半晌。
直至暮色降臨,羅芙才隨著張仲石出宮,今晚她借宿張府。
這位相爺從前與羅家交集不深,但他家嫡孫女與羅芙有過幾麵之緣。
次日羅芙啟程去湖州,張小姐還贈了不少盤纏。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出門在外,手中有錢,心裡不慌。
羅芙沒有虛客氣,隻在心裡記下這份人情。
張府門外,一人一馬車已等候多時。
見羅芙出來,那人跳下車,上前行禮。
“沈清見過羅大人。”
羅芙打量眼前之人,此女子身量高挑,窄袖馬尾,動作利落乾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