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世文眼眸泛出異彩，不是驚歎於對方的酒量，而是驚歎對方的手法。
他剛剛這一手扔出酒壺，其實有個說法，叫一擲千金，乃是封家盜墓之外的絕學之一。
所謂一擲千金，字如其意，就是將暗器用最大力道打出，好像千金之重。
尤其那酒壺還是純銅打造，至少十三四斤的重量，被封世文奮力扔出，扔的又狠又快。
若是換成普通人，恐怕沒被當場砸死就算命大。
可對方用一隻手穩穩抓住，顯然手上功夫也是極好。
並且對方用的還是左手，讓封世文心中充滿警戒。
此人來意不善，今晚似乎不能……
善終。
“咕咚咕咚……咕咚……”
壺中還剩的整整一斤多的酒，頃刻間就被中年人灌了下去。
他扔下酒壺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酒，好酒！四九城可找不到這麼好的頭酒了，封老賊，你可會享受。”
所謂頭酒，指的是二鍋頭之前的那一鍋酒。
眾所周知，糧食在蒸釀出酒後，第一鍋頭酒的烈度最高，至少能達到75度以上，常人根本喝不下去。
所以，四九城的酒廠會選擇第二鍋酒售賣，稱之為二鍋頭。
封世文擔心下墓的徒弟，心中憂慮才拿出珍藏已久的頭鍋酒飲用，隻求一醉，誰知被對方喝了個精光。
而中年男人一斤半的烈酒下肚，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他繼續攤著左手。
“行了，封老賊，東西拿出來吧！”
東西？
什麼東西？
封世文心中一沉，卻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靜靜看著對方。
中年人見封世文沒有回應，嗬嗬笑了。
他看了看滿屋子的紙人紙馬，又看了看門外枝頭上的月亮。
“不想給？”
收回左手，他再次背負著雙手在屋裡慢慢踱步。
“不想給也對。”
男人點頭：“那東西是你們封家世代守護的玩意兒，怎麼可能輕易拿出來。”
“可我想不明白，你怎麼讓你徒弟也去了德陵下墓？”
“乾啥？活了一把年紀，孤苦終生，好不容易養了個還算不錯的徒弟，就這麼舍得放心讓他去死？”
男人停住了腳步，不知不覺間已距離封世文隻有一步之遙，依舊擋著月光，看不清樣貌。
封世文感到一股殺意鋪麵而來，見慣了生死的老頭還是沒有反應。
“嗬嗬，封家設計的地宮，封家傳人下去怎麼可能有事！”
“朋友，你是否有些多慮了？”
小兄弟換成了朋友，封世文給對方多了幾分尊重。
並且，尊重之外還顯露了一些敵意。
他在警告對方，不要輕易出手，否則小心你性命不保。
喊你小兄弟怕你說我以大欺小，喊你一聲朋友，咱們也可以不死不休。
是否多慮，也是在回答你，一切關你屁事！
那中年男人如何聽不懂對方的意思，還是滿不在乎。
他輕輕笑道：“多慮？不見得吧？”
“有九死驚陵甲守護著德陵地宮，誰能活著走入，誰又能……”
“活著走出？”
封世文萬年古井無波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驚的整個人都要從藤椅上跳起，失聲大喊。
“德陵，竟然放著九死驚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