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親眼看到東林六君子慘死詔獄,六人死前模樣在沈煉心中久久無法消散。
這都是我大明朝的頂梁柱啊,就這麼死在閹黨手中。
而我沈煉雖沒參與迫害,亦是難逃其咎
如今一直跟隨的陸文昭,也開始不擇手段。
沈煉心裡那點微弱的火苗,開始漸漸熄滅。
是該想個由頭,離開錦衣衛了。
哪怕調入邊軍戰死沙場,也好過為虎作倀。
沈煉琢磨的功夫,沒察覺那老掌櫃竟已走了出來。
對方果然拎著一大箱子東西,走的極為費力,氣喘籲籲的走到沈煉麵前,將那箱子嘩啦一下攤在桌上。
“沈大人,這便是您的東西了,還請過目!”
說著,不等沈煉拒絕,居然一把掀開箱子。
唰!
刺眼的金光閃爍沈煉的眼睛。
但見裡麵全是明晃晃的黃金,足足有上千兩之多。
果然,老掌櫃笑著說道。
“沈大人,這裡是黃金千兩,您查查,可曾夠數?”
沈煉看著滿箱子的金塊,深深吸了口冷氣。
二兩白銀換來黃金千兩,差不多十萬兩白銀!
陸文昭啊陸文昭,你好大的胃口。
“不用點了。”
沈煉一把合上箱子,提起就要離開。
同時也終於下定決心,交給陸文昭後立刻提出辭官的事情。
豈料,他還沒來得及轉身,老掌櫃卻淡淡笑了,將手一把按在箱子上麵。
“沈大人啊,您拿了黃金千兩,不打算給小老兒一個說法嗎?”
嗯?
沈煉抬頭,看向對方。
“什麼說法?”
老掌櫃笑而不答,也用不到回答了。
沈煉隻感覺渾身一凜。
但見合盛魁的門口,不知何時走入幾個黑衣壯漢。
幾人進門便扣了門板,讓大堂一時間變得黑暗。
扣上門板後,又靜靜立在門口,臉上似笑非笑,手中具都捏著兵器。
同時,後堂裡也走出一人。
一個漂亮瀟灑的女人。
對方一身白衣,臉色冷峻,眉毛下的杏花大眼炯炯有神。
她走出來後,死死的盯著沈煉,冷冷笑了。
“什麼說法?”
“沈大人,拿了買命錢,不打算把命留下來嗎?”
沈煉腦袋轟的一聲,明白中了陷阱。
中了誰的陷阱,已不用想了。
必然是鎮撫使陸文昭無疑。
對方難道今日要我性命?
沈煉渾身頓時出滿冷汗,唰的一下拔出腰間繡春刀,失聲厲喝。
“爾等何人?膽敢謀害錦衣衛千戶?”
那女人對沈煉手中的長刀視而不見,卻笑著拱了拱手道。
“戚家刀傳人,丁白纓!”
嗡!
沈煉腦袋再炸。
丁白纓。
白纓!
多麼熟悉的名字。
天啟二年,張皇後懷有身孕,臨產前被尚衣局宮女白纓暗害,一掌打死腹中胎兒。
後來全城大索,將白纓當場擒獲並押入昭獄嚴審。
隻可惜對方吃不住酷刑,當日便會活活打死,不過死前交代乃是串謀狀元李辛,聯合東林黨人暗害皇後。
可此刻……
宮女白纓竟就站在自己麵前!
並且對方不叫白纓,而叫丁白纓。
她究竟是誰的人?
陸文昭為何又要害自己性命?
當年謀害張皇後,難道不是魏忠賢和客印月出手,又是何人指使?
今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煉已來不及想了,隻感覺再不動手必死無疑。
他厲喝一聲,渾身殺意迸發。
“我管你叫白纓,還是丁白纓!”
“想要沈某人性命,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沈煉說罷,捏著繡春刀急速向著丁白纓殺去。
這一動手,滿堂皆驚。
沈煉本是世襲錦衣衛,自幼習武,又曾獲得高人指點,本事極為不俗。
話剛落地,人也到了。
黑暗的房間內刀光閃過,直衝丁白纓頭頂劈來。
一時間,無論當鋪的老掌櫃,又或是那幾個黑衣漢子見狀,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一刀若是劈實了,恐怕能將丁姑娘劈成兩半。
豈料!
就在沈煉信心滿滿劈下這一刀的時候。
一直眯著眼睛的丁白纓也終於動了。
鏘的一聲。
丁白纓一個側身避過沈煉的繡春刀,隨後也拔出腰間長刀。
微微屈身,雙手合握,衝著沈煉的刀身就是一斬。
哐啷!
繡春刀應聲而裂,刀身四分之三全部脫落,隻剩下個刀柄捏在沈煉手中。
沈煉抬眼,冷汗全都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