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買個知縣知府都不再是什麼稀罕的事。
“行了,找就找吧!混個秀才身份,你個老東西啊,也算後繼有人。”
福貴慌忙鬆了口氣,接過李辛摘下的帽子。
誰知李辛又道。
“對了!沈煉那小子的婚事怎麼樣了?”
“頭幾天他可給我告狀,說你找了個寡婦介紹給人家,還收了他十兩銀子?福貴啊,沈煉雖然歲數大了一些,但好歹曾是錦衣衛千戶,你這不坑人呢嗎?”
福貴聞言又急眼了,暗罵沈煉告他黑狀。
“不兒!!!???”
“哈哈哈……”
李辛再憋不住了,笑罵起來。
“福貴,閉了,你他媽見了我就隻知道放咕嚕屁啊!”
福貴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不兒不兒不兒……”
李辛徹底無語,邁步走入後院之中。
沒辦法。
老北京人一個【不兒】能代表諸多含義。
高興也是它,傷心也是它,生氣憤怒都是它。
權當放屁好了。
“爹爹!”
所幸,剛一進後院,兒子封堪鈺跑了過來。
他已五歲,長得越發白胖,照著手就要李辛去抱。
李辛忙碌了一天,見兒子跑來才算卸掉所有疲憊,一把摟住兒子。
“哎!兒賊!想爹了嗎?”
“想了!爹爹給我買糖了嗎?”
李辛麵色一頓,摸了摸渾身,“哎呀,還真是忘了!”
小胖子頓時拿眼睛一瞪。
“不兒!!??”
又是不兒!
氣的李辛差點沒將他扔地上。
“你特娘的,以後少跟福貴的孫子玩,行不?”
封堪鈺何時見過老爹如此發怒,頓時小嘴一撇,眼眶紅了。
“咯咯咯……”
門前卻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原來是媳婦封巧兒聽到動靜走出來了,正站在門口插著腰咯咯的笑。
笑了一陣才道:“相公,還說兒子呢。”
“你天天不著家,研究那些玩意兒,也不管他!”
“兒子彆看長得胖,在幼兒園裡光受欺負,我不讓他和福貴的孫子學學罵街打架,真要被欺負死啊。”
封巧兒拿眼睛瞪來,不許責罵我兒子。
李辛不好意思的笑了,隻好抱著兒子走到媳婦兒麵前。
“嘿嘿,是我的錯,我的錯!”
“娘子,那我就多教一些兒子罵人的話。”
說著,他看向懷裡的兒子:“來,給爹學……”
然後衝封巧兒笑道:“呔!打死你個龜孫!”
他從開封祥符縣一路走來,自然極熟悉河南老話。
封堪鈺眼前一亮,學的倒是極快,也立刻轉頭衝著娘喊。
“呔!打死你個龜孫兒!””
封巧兒:……
女孩頓時一臉怒容。
“你……你們兩個瓜娃子!老娘兒想打死你們哦!”
她氣的也飆出四川話,拎起門邊掃把就追,李辛隻好抱著兒子掉頭就跑。
“娘子,娘子!開玩笑的,哎呀呀,莫要謀殺親夫……”
“娘,哎呦,娘!饒命……兒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一時間,後院裡雞飛狗跳。
這也讓整個太保府的下人侍女們見了,嘴角勾起。
找遍整個大明,恐怕也找不出我家老爺這麼沒架子的人吧。
鬨著鬨著,一家三口終於跑到飯廳。
封巧兒督促父子倆洗了手,正要給李辛端來晚飯。
誰知,飯廳卻急匆匆走來一人。
李辛抬頭一看,竟是沈煉。
這一年來,沈煉舍了錦衣衛千戶職位,負責整個皇陵鎮安保。
他最近也見的少了,不由笑道:“沈煉?正好!來,嘗嘗咱老北京鹵煮火燒……”
“沈兄弟來了,快做快做,正好一起吃飯。”
封巧兒見了也忙熱情招呼。
誰知,沈煉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先是給封巧兒恭敬施禮後,嚴肅看向李辛。
“先生,宮內剛傳出消息!”
“明日巳時,皇上要去西苑太液池遊船……”
啪噠。
李辛大驚失色,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在桌上。
來了。
這一天,終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