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明白,你魏忠賢究竟屬意何人,想要扶他上位。
魏忠賢聲音卻寒了幾分:“大膽!”
“信王殿下!陛下還未曾殯天,咱家怎能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想,也要和陛下商量一番才是。”
“你如此詢問咱家,是要咱家被抄家問斬嗎?”
朱由檢渾身哆嗦一下,心中大罵。
都他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
誰當皇帝,還不是你說了算。
不過還是咬牙說道:“不敢,不敢,廠公!隻是不知廠公可曾聽過……聽過毛遂自薦的典故?”
毛遂自薦?
魏忠賢倒吸一口涼氣,真被麵前之人的無恥勁頭折服。
朱由檢就差說出:
廠公大人,你覺得我來當皇帝咋樣?
魏忠賢臉上鄙夷之色越發明顯。
同時,心中卻大大鬆了口氣。
其實從去年查出陸文昭的事後,他也在一直盤算,盤算今後到底該如何是好。
畢竟朱由校肯定活不長,他若死了我魏忠賢也要自謀生路。
可主動投靠朱由檢?
不光顯得自己太過小人,還自降了身份。
等朱由檢登基之後,萬一秋後算賬可就徹底傻眼。
所以一年多來,雙方一直互相觀察,各自隱忍,都在等著對方態度。
此刻,朱由檢果然等不住了,和我攤牌。
等等!
難道,明日陛下西苑遊船,真要出事?
魏忠賢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顯露絲毫,而是急速盤算起來。
一旦朱由校身亡,朱由檢必定要獲得朝中大部分人支持。
我若反對,先不說反對有沒有用,必然要得罪死麵前之人。
屆時,對方一旦登基的話,恐怕自己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雙方媾和,給彼此留下餘地?
魏忠賢想到這裡,見朱由檢還垂著身子,冷聲笑了。
“殿下啊,毛遂自薦的典故咱家自然聽過。可咱家也怕……也怕那錐子不但刺破了口袋,還將咱家刺的遍體鱗傷……”
魏忠賢意思也很明白。
你不想毛遂自薦嗎,不想讓我將你這顆錐子放在口袋裡麵露頭。
可你若是成了皇帝,將我秋後算賬怎麼辦。
這種事不談好,休怪我魏忠賢殊死一搏!
咱家數萬錦衣衛和東廠番子也不是開玩笑的。
朱由檢卻大鬆口氣。
你願意談,那一切都好說啊。
讓我認你當乾爹都成。
可話到嘴邊,終究舍不下這張臉,結結巴巴說道。
“廠公,小王……小王若能成為那枚錐子,願從今往後對廠公馬首是瞻,百依百順,一切但憑廠公做主……”
“哈哈哈!”
魏忠賢終於將心裡那顆石頭落下。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堂堂信王,今後的皇上,總不能背信棄義,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吧?
更何況是個傻批都知道,留著我魏忠賢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若是沒了我,你看看這朝廷會亂成什麼模樣。
魏忠賢一把扶起朱由檢,聲音變的柔和。
“殿下,大事成矣!”
朱由檢聽到這一句話,激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大事成矣,大事成矣!
解決了魏忠賢這條攔路虎,誰還能阻止朕成為九五之尊?
他站直身子,隻感覺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處不透著舒服。
正要和魏忠賢再說些體己話,甚至打算將明日安排也告知對方。
豈料。
李辛卻從後院走出來了,並從前廳慢慢走過。
朱由檢渾身一僵,指著李辛低聲說道。
“廠公!此人……斷不可留……”
魏忠賢順著朱由檢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李辛似乎也有所感受,竟也轉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