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你為奉聖夫人,前擁後簇,光下人都有數百,每月例錢更是無數。還封你兒子侯國興、弟弟客光先為錦衣衛千戶。”
“朕可記得,他們大字都不認一個啊,現在都統禦著數千兵馬……”
客印月被朱由校的話拉出回憶,整個人驚了一下。
“陛下,您……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朱由校擺擺手,讓她不要插嘴,繼續說道。
“可你呢,客奶!你是怎麼對待朕的?”
“朕這一生啊,一共有三子二女。”
“長子朱慈然就不說了,朕知是你動手謀害。”
“老三慈炅呢,是被朕親手害死,早夭於去年那場爆炸之中。”
“可老二慈焴,也沒活過一歲,不知怎麼也給夭了。”
“朕還有兩個閨女,同樣如此,稀裡糊塗的全都沒了……”
說著說著,朱由校竟流下兩行清淚。
客印月要嚇死了,結結巴巴站起了身。
“陛下……我,我不知您在說些什麼!”
朱由校掃她一眼,依舊開口。
“不光如此呢。”
“天啟三年,朕有個裕妃張氏,已懷了身孕,卻因得罪了你,被關在冷宮,斷絕飲食,最終活活餓死在宮內。”
“天啟四年,成妃李氏深恨你害她兩女,又怕你將她也活活餓死,每日偷偷藏著烙餅在身上,果然也被你給囚禁起來。”
“堅持了半個月,若非張皇後搭救,才僥幸沒死。”
“不過人也瘋了,至今還在安樂堂養病……”
朱由校說到這裡,抬起眼眸看向客印月,神色終於有了幾分痛苦,幾分悔恨,幾分憤怒!
“客奶啊客奶,你為何……為何如此害朕呢!告訴朕,為何?”
“為何要讓朕滿門滅絕,讓朕成為大明的不孝子孫!為何啊!”
說到最後,朱由校已厲聲高喝起來,響徹整個養心殿。
撲通!
客印月要活活嚇死。
她被來痛斥魏忠賢的罪行,要弄死魏狗。
為何皇上開始細數這些年我犯下的罪孽?
一樁樁一件件,怎麼皇上都了如指掌!
你不是一直渾渾噩噩,一直擺弄你的木匠手藝?
你到底都知道什麼?
她嚇的渾身發抖,跪在地上大聲哭喊。
“陛下,冤枉啊!這些事都是旁人冤枉我的,我絕沒做過任何坑害陛下的事情……”
朱由校卻懶得再說什麼了。
因為剛剛的憤怒,已讓他又咳出了血。
“呼……”
他吸了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客印月笑了。
“客奶啊!明日……明日朕便要走了。”
“你……是否願意和朕同歸?”
“啊?我?”
客印月猛地抬起了頭,心神巨震。
什麼意思?
朱由校明天便要死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
為何又要將我一起帶走。
她嚇的連連在地上磕頭,原本愈合的傷口再次崩開,磕的血流不止也不敢停歇。
砰砰砰!
“陛下,求您!求您放過我吧,我不想和您走,我……我還沒做好準備……陛下,求求您了……”
磕著磕著,客印月竟一頭昏死過去。
或者是失血過多,或者是太過驚懼,又或者是裝暈逃命。
反正她昏死在朱由校的床前,再沒人聒噪。
朱由校恢複了清靜,看了看地上的客印月,苦笑搖了搖頭。
“客奶啊!客奶!”
“你和魏忠賢一樣,對於朕如同生身父母。”
“朕殺你們,如同殺父殺母,怎麼會帶走你們?”
“最終,想必還是朕一個人獨自上路罷了。”
朱由校再沒了困意,看向窗外的月空。
這一看,竟看了整整一個晚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天色亮起,太陽高掛,時間來到巳時。
有小太監躬身走進來低聲說道。
“陛下……該去西苑遊船了!”
朱由校終於回過神來,緩緩起身,笑著說道。
“好,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