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把孫元化給弄不會了。
他見李辛的態度似乎堅定,語氣不容拒絕,頓時慫了。
“額……嗬嗬,先生,我他媽開玩笑的,您還真當真啊!”
原本站起身吹胡子瞪眼的孫元化,趕緊又坐了下去,滿臉呆萌。
李辛卻看著他長長歎一口氣。
“你開玩笑,我沒在開玩笑!你們真的都要走了。”
“不光你們要走,忙完國喪的事情,屋裡在坐的各位都要走,包括皇陵鎮的居民,包括三萬守陵軍!每一個人,懂嗎?”
“為什麼!”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起身厲喝。
唯有徐光啟似乎想到一些東西,心中越發憂慮。
守陵軍首領劉大胡子劉繼祖,最是激動:“封禮辛!你他媽要乾啥子?”
“五年前,你受封觀山太保,一窮二白,親自去三大營挑選的我。”
“老子怎麼做的?二話不說帶領三萬名兄弟跟你過來。”
“天壽山當地人排斥你,說什麼盜墓世家又來了!還有欽天監和造辦太監!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巴不得你死。”
“那段時間,工部那幫人三天兩頭找茬,造辦太監還敢帶人拿刀闖咱們的營門口耀武揚威!欽天監更是敢在家門口布下死陣!”
“是誰!啊,你告訴我是誰!拎著一把刀將他們全部攆跑!”
“整整一個月,老子衣不解帶,就站在你的身邊扛著關刀,看誰敢動你一下!”
“還有徐先生!”
劉繼祖越說越激動,一指沉默不語的徐光啟。
“是,徐先生被閹黨革了職,成了布衣,可他放在鬆江府望族不做,放著南直隸教派不管,一心被你請到天壽山。”
“不讓傳西教,行,徐先生不傳,不讓搞東學西漸,行!徐先生不搞。”
“可五年了啊,五年來這皇陵鎮點點滴滴哪一樣不是徐先生親自督辦造出來的!”
“現在你一句話就讓我們走,我問你徐先生和孫元化怎麼辦?我劉大胡子怎麼辦?”
“守陵軍三萬將士怎麼辦!”
“天壽山數十萬家眷怎麼辦!啊,你告訴我!”
劉繼祖每一個問題都振聾發聵,回蕩在本不寬敞的會議室裡。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辛,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李辛卻長久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眼眶泛紅。
“徐師!”
他看向徐光啟,柔聲說道:“朱由檢一直對你久仰大名,心中時刻惦記著你的才華。”
“徐師,走吧,等新皇登基之後,必要你官複原職,甚至讓你入主內閣,位極人臣……”
這一點,李辛倒真沒說胡話。
曆史上的徐光啟,在崇禎元年便被官複原職,而後更是成了文淵閣大學士,內閣內閣次輔、禮部尚書,可謂人臣巔峰。
可惜,徐光啟聽了毫無反應,隻是怔怔看著李辛。
李辛又轉向孫元化。
“元化,你也走吧!新皇登基後,會立刻重新啟用袁崇煥。而你是袁崇煥曾經最得力的助手。”
“屆時袁崇煥鎮守遼東,也會將你大力提拔。”
“你隻需莫要再輕信他人,見機不對立刻保命就好……”
“先生!”
孫元化渾身一震,再說不出話來。
是啊。
我孫大炮作為袁崇煥最得意的一門大炮,一旦他被起複掌握權利,必然要將我提攜。
難道我該放棄造反,而是跟著袁少保重新征戰遼東,完成光複偉業?
“還有你!劉大胡子,你說你急什麼啊。”
李辛說了這麼多,似乎很疲憊。
“明年便是新皇元年,封某夜觀天象,察覺明年天氣會越發反常。”
“夏日酷暑,冬日酷寒!再加上新皇要加派田賦,必然有許許多多的人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