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遊擊將軍、把總、千戶等指揮官,趁著潰軍跑回來前,終究讓盾牌兵頂了上去。
盾牌兵頂上之後,長矛伸出,無情的收割著潰兵的性命。
潰兵算是倒了血黴。
前方有那群瘋子不要命的砍殺,後方還有長矛不斷穿著糖葫蘆。
無論三千營還是神機營,越發混亂,哭喊震天。
而就在局勢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在左右翼壓陣的天雄軍,終於動了!
盧象升根本不用等候曹化淳的命令,也無比明白。
再不攔下這支徐進彈幕下的千人騎兵,他們會殺穿整個戰場!
所幸,對方的炮彈準備顯然也是不多。
再六七輪的轟炸後,終於偃旗息鼓!
盧象升頓時狂喜,渾身一震。
“天雄軍聽令!左右翼騎兵以千戶為單位,殺入戰場,截擊敵軍!”
“是!”
一聲令下後,盧象升一馬當前,揮舞著青龍偃月刀就衝了進去。
一往無前的那柄尖刀,終於碰到了人肉組成的厚重城牆。
殺紅了眼的陳斌等人,終於和盧象升所帶領的天雄軍撞在一起。
“呔!那賊酋,大名府盧象升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盧象升見敵方守軍屬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猛將,不禁起了愛才之心。
他若願意投降,應要留他一條性命。
誰知,麵對新加入戰場的一萬餘人天雄軍,陳斌放聲大笑起來。
先生!
這皇陵鎮,陳斌守不住了!
但我天壽山十六賊,也算對得起您數年栽培。
“束你麻批,那白麵將軍,拿汝命來!”
陳斌催動戰馬,揮舞著馬刀衝著盧象升殺去。
盧象升見對方冥頑不靈,心中暗歎一聲,可惜了一員猛將。
若能將其生擒,放到遼東戰場上,不知又能殺死多少建奴?
但他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見對方誓不投降,隻好高高揚起大刀,厲喝道。
“兄弟,即如此!盧某送你一程……”
唏律律……
兩匹戰馬交錯而過。
當過山賊的陳斌如何是天賦異稟盧象升的對手。
盧象升那柄一百二十餘斤的關公刀,也更不是他手中七八斤的馬刀可以匹敵。
鏘的一聲。
刀斷人亡!
陳斌大好頭顱仰天而起。
腦袋飛在半空,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意。
我等一千餘人,擊潰兩萬大軍,打成這樣也算此生足矣。
先生、兄弟們、媳婦兒、孩兒。
陳斌,先走一步……
嘭!
隨著陳斌腦袋落下,被盧象升一把抓住,高高舉起。
“敵寇首級在此!爾等還不束手投降!”
一聲大喊,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天雄軍見首領一個照麵便斬殺,頓時軍心鼓舞,士氣大振。
而天壽山一眾兄弟看到大哥首級,睚眥欲裂。
“大哥!”
“賊人安敢!”
“拿汝命來……”
“我誓斬汝之狗頭……”
眾人此刻已被萬餘名天雄軍重重包圍,可臉上依舊毫無懼色。
手中馬刀斬殺越發瘋狂,臉上猙獰宛如魔鬼,厲吼著向著盧象升殺去。
“冥頑不靈……將他們全部斬首,一個不留……”
盧象升也騰起怒意,嘶喊著再下軍令。
你們還怒?
你們有什麼資格怒?
爾等一千餘人,衝破兩萬大軍,已創造大明戰爭史上的奇跡。
還有什麼可不甘心的?
既如此,留你們不得!
盧象升也果斷扔了陳斌首級,揮舞大刀繼續向著眾人殺去。
一時間……
喊聲、殺聲、叫聲,響徹整個皇陵鎮外!
“死了……大哥死了……”
守在牌坊下的韓庸,在帶領弟兄們打完所有炮彈後,呆呆看著。
他雙股戰栗,渾身發抖,看著麵前宛如地獄一般的場麵。
敵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啊!
密密麻麻潮水一般的敵軍,似乎永不斷絕,不斷翻滾著向牌坊逼近。
它們好像從地獄裡爬出的修羅,獰笑著揮舞鐮刀,不斷收割著我們的性命。
“韓哥……我等……我等……”
二十幾個業餘炮兵,曾經的消防隊隊員、藍天救援隊隊員,看著眼前場景,一陣失神。
我等該如何是好!
這皇陵鎮,真要守不住了!
如何是好?
你們身後便是咱們的家。
家中有妻兒老小,有父母雙親。
你們說如何是好?
原本膽小的韓庸,原本是個會計文書的中年漢子,咧開了嘴角。
他俯下身子,撿起地上馬刀,隨後高高揚起。
“天壽山十六賊……”
“誓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