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昭儘管重傷,可猙獰的臉卻如同三歲的孩子一樣,說變就變。
剛剛還讓盧象升不要多管,老子天下無敵。
此刻又換上一副重傷瀕死的諂媚表功模樣,附身跪了下來,匍匐著向曹化淳的馬前攔去。
“籲……”
曹化淳騎在馬上,正煩心還沒有封禮辛那個兒子下落,突然就瞅見前方一個黑影。
若非及時勒馬,差點將對方踏在蹄下。
“陸文昭!你……你特娘的竟然還沒有死?”
曹化淳震驚萬分的看著前麵的人。
借著隨行侍衛的燈光,他看到跪在麵前的人不正是錦衣衛鎮撫使陸文昭?
對方一身盔甲殘破不堪,滿身血跡狼狽不已。
若非他還能說話,曹化淳真以為大晚上撞見了鬼。
你怎麼還沒死?
被人一刀捅在心口都沒事嗎?
“曹公公,卑職……卑職不見您老人家安然無恙,不等著這場惡仗打贏,怎麼敢死,怎麼能死!”
“陸文昭,你說句人話行嗎?”
陸文昭見曹化淳煩躁模樣,趕緊說出實情。
“公公,卑職自幼身體異於常人……常人心口長在左側,卑職的心口卻長在右側。”
“他丁修一刀將卑職左胸刺穿,卑職卻隻是昏死坑中,僥幸存活……”
“嘶!”
聽完陸文昭的解釋,曹化淳深吸一口涼氣。
妖孽!
陸文昭啊,你真踏馬是一個純種的妖孽啊。
彆人心口長在左邊,偏偏你長在右邊,竟然又逃過一劫。
你還真是福大命大,怎麼這樣都死不了。
吸完涼氣後的曹化淳,臉上恢複鎮定,皮笑肉不笑的問向陸文昭。
“陸文昭,既然你僥幸未死,還不抓緊醫治,為何還要攔住咱家?”
這一問,算是問到陸文昭的右邊心口裡了。
此刻的他一開口說話,胸口受傷處疼的厲害。
若非習武多年打熬身體,換成常人早就氣絕身亡,流血也要徹底流乾。
不過忍著劇痛,陸文昭還是跪在地上,擠出笑臉說道。
“公公!您應該……應該知道文昭的心意。”
“文昭當鎮撫使數年以來,家中積攢了些許金銀俗物,約莫有三萬餘兩。”
“卑職願……願全部拿出孝敬公公,還望公公笑納……”
說著,陸文昭不顧滿身是傷,將腦袋磕了下去,磕的黃土地砰砰作響。
曹化淳聞言哈哈笑了。
三萬多兩白銀?
陸文昭啊陸文昭,你好大的手筆。
一個錦衣衛鎮撫使一年的薪俸不過一百二十兩白銀。
三萬多兩,乾十輩子都攢不出來。
這些錢必然是你多年來幫著魏忠賢抄家滅族得來的贓款。
如今全部送給我?
你倒是狠的下心。
曹化淳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笑眯眯看著陸文昭,似乎等待對方誠意。
陸文昭果然誠意滿滿。
他摸索著,竟從破損的鎖子甲中伸入了手,在懷裡一陣的掏。
當掏出一張染血的銀票後,陸文昭心口沒被丁修刺中,卻也要疼死了。
三萬多兩啊,是他積攢數年的積蓄。
這筆錢他本要交給師妹丁白纓,讓其在老家買個大宅子。
兩人功成名就之後,返回家鄉置辦一場鼎盛奢華的婚禮。
讓父老鄉親全部參加,擺上十天十夜的流水席。
剩下的錢,再給師妹打一身上好的黃金首飾,買一身綾羅綢緞,珠寶玉石。
洞房花燭夜,兩情相悅時。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