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幽幽歎了口氣。
“陛下啊,既然您覺得那人若在朝廷之上,您會日夜憂患,寢食難安,不如一道聖旨賜下,讓其告老還鄉,安養晚年如何?”
“畢竟,您在先帝麵前答應過他,絕不會為難於他。”
嗯?
朱由檢一愣,萬萬沒想到魏忠賢竟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今日他早做好一切準備,隻等對方翻臉。
對方隻要翻臉,藏在養心殿帷幕後的曹化淳等人帶著一百名刀斧手,立刻會將其拿下。
甚至當場梟首,以儆效尤。
可惜魏忠賢卻不入套,甚至還反將自己一軍。
回家養老?
魏忠賢,你踏馬想的也太美了吧。
朱由檢吸了口氣再道:“不妥,不妥啊,廠臣。”
“那人乃是閹黨魁首,若讓其回鄉養老,閹黨必然還會橫行朝廷。”
“閹黨尚在,朕依舊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還望廠臣給朕想個法子,告訴朕到底該如何是好?”
魏忠賢心裡咯噔一下。
小皇帝,咱家連告老還鄉也不行嗎?
你是鐵了心要違背當初毒誓,也要弄死咱家?
“嗬嗬,那倒不知陛下到底想要如何?小臣實在猜不透啊。”
魏忠賢說話的時候,藏在袖袍的手狠狠攥起,目光也陰沉起來。
沒人知道,他入宮的時候,右手拇指上多了一枚扳指。
一旦談判破裂,這枚扳指能射出一枚見血封喉的毒針。
隻要刺中朱由檢,對方必死無疑。
兩人如今距離不過三尺,魏忠賢有十分的把握。
“朕想要如何?”
朱由檢卻似乎福至心靈,又似乎察覺到一絲危機,竟站起了身子。
他大步走在養心殿內,和魏忠賢拉開距離,朗聲說道。
“朕曾聽說,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
“也不知……”
朱由檢站在養心殿門口,霍然轉身看向魏忠賢。
“也不知,朕若賜他三尺白綾,他是否願當那忠孝之人!”
這話一說,已完全露出了殺機。
就連帷幕後的人影都晃動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衝出動手。
魏忠賢如何感受不到小皇帝身上的殺意。
可惜對方距離自己太遠,再動手已沒了機會。
難道,今日就要死在這養心殿中?
不!
怎麼可能!
他魏忠賢既然敢進宮麵聖,自然做好了一切準備。
見小皇帝隻等自己拒絕,隨後命人衝出殺了自己,魏忠賢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廠臣因何發笑?”
朱由檢心中一驚,忙隱晦的擺了擺手,示意曹化淳先不要帶人衝出。
魏忠賢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等朱由檢的臉惱怒成豬肝之色後,終於忍住笑聲。
“陛下啊陛下!”
“小臣隻笑陛下還以為那人得了先帝口頭承諾,卻不知那人手中還有先帝遺詔!”
“遺詔?”
我大哥死前,還留下過遺詔?
朱由檢渾身巨震,瞠目結舌,再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