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臣此來,除了問問娘娘還有什麼心願之外,還想給娘娘說說前些日子皇陵鎮發生的事。”
嗡!
一直敲打木魚的張嫣,終究再落不下木槌。
她渾身僵了一下,似乎動都沒法動了。
就連陸令萱聽到魏忠賢要說皇陵鎮發生的事,也把心提到了嗓子邊,緊張的砰砰亂跳。
魏忠賢已繼續開口,一句話讓大殿裡兩個女人五雷轟頂。
“娘娘,那人怕是……沒了。”
“戰亂前,他被皇上封進先帝棺槨之中,一同帶到德陵。”
“戰亂後,盧象升統領的禁軍占據整個天壽山。”
“皇上傳旨,將棺槨葬入德陵,有明一朝……永不開啟……”
隨著魏忠賢的訴說,大殿裡響起嗚咽的哭聲。
那是陸令萱再忍不住心中悲傷,扭過身子綴泣。
而張嫣雖未曾哭出聲音,但觀其身子顫抖的幅度,魏忠賢也能猜到,對方恐怕已淚流滿麵。
“哎……娘娘,節哀!那人已死,小臣念他曾是娘娘恩師,特意來問問娘娘。”
“您到底還有什麼交代?”
“小臣離京之前能幫則幫,儘量替他處理一下後事罷了。”
這才是魏忠賢來見張嫣的最主要目的。
在他想來,自家兄弟既然已經死了,那就幫幫自家兄弟。
走之前問問張嫣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順手做了也算問心無愧。
可惜,張嫣依舊不願回頭看他,抖動片刻後,殿裡再次響起木魚之聲。
魏忠賢怔怔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才明白她的心應該已經徹底死了。
如今已成行屍走肉,說不定何時就會死在這座大殿之內,肉體和靈魂一同俱滅。
“行吧,娘娘既然沒什麼要交代的,小臣不便久留,這便告退!”
說完,魏忠賢緩緩轉身,就要離去。
隻不過在離去之前,終究不忍這位曾經的大明皇後油儘燈枯,年紀輕輕便死在深宮之內。
他站住身子,又輕聲開口。
“娘娘啊……”
“小臣記得,咱大明自縊的皇後嬪妃,一般有兩種情況。”
“一是畏罪,一是怨望,可不論那種,死後都要被拋屍亂葬崗,不得葬入皇陵。”
“所以……娘娘啊,您若想再見到那人,還請保重鳳體……”
魏忠賢這話說的很明白。
大明對畏罪自儘和幽怨懸梁的嬪妃,處理非常嚴格。
為了不讓她們驚擾大明列祖列宗,死後是絕不允許葬入皇陵的。
哪怕你是曾經的皇後也不例外。
所以想死了之後葬入德陵,是去陪伴天啟皇帝也罷,陪伴我兄弟李辛也好。
活下去!
娘娘,好好活下去吧。
說完,魏忠賢再不停留。
隻是在他踏出大殿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謝謝你,廠臣。”
魏忠賢釋然笑了。
“謝什麼呢?娘娘,是咱家……對不起你!”
……
三個時辰後,天色將黑。
還駐留在養心殿的朱由檢,不斷探聽著魏忠賢的消息。
“什麼?已經走了?還收拾了四十大車的金銀珠寶,帶了一千多名持刀死士?”
聽到魏忠賢連夜要離開京城,朱由檢大鬆口氣,癱坐在軟榻上。
“是啊,陛下!”
“魏忠賢帶著所有積蓄,約摸近千萬兩白銀,正大搖大擺的離開京都。陛下,咱們真的,真的放他走嗎?”
曹化淳焦急詢問,隻等皇上下令誅殺。
但凡一道命令,他敢豁出去跟魏閹拚命。
“你說什麼,近千萬兩?”
朱由檢聽到如此龐大的財富即將離開京城,差點一口老血吐出當場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