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當歸(三)(2 / 2)

蕭伏珊的力氣耗儘,將將要從馬上栽倒下去。白確見狀攔住她的腰,在她墜地前用身體給她當墊子,又順勢將她攬進懷裡。手掌顫抖著朝那片傷處探去,懸於半空,他什麼都做不了,再也不能像三年前有機會救她。

蕭伏珊主動將那隻手握住,用氣流艱難的將話送進白確耳朵裡:“從軍之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你答應我。”

白確怔怔的呆在那裡。

“答應我!”

他咳血似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我……答應你。”

蕭伏珊放下心來,她望著天上的明月呼出一口長氣:“我小字叫婉兒,自從我母後去世,就再未有人這麼喚過我,你喚我一聲。”

周圍很安靜,隻有草木隨風擺動時的沙沙聲。

“婉兒。”

蕭伏珊的笑容融進夜色裡:“這輩子好累啊,我想先睡了,下輩子……我答應你下輩子好好補償你,與你結為夫妻,我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好不好?”

這輩子都把握不住,下輩子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白確知道她在哄自己,隻不過這哄介於盲目樂觀與冷血無情之間,不僅不能令他安慰,反而令他心頭滋生出絕望。他緊緊地抱住蕭伏珊,將滾燙的唇抵上她的額頭:“不好,我就想要這輩子,我們找處山野,我給你蓋一棟房子,再紮個籬笆,養一群小雞小鴨,再養一隻小狗,小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正打算詢問你的意見,就叫元寶好不好?”

耳畔一片死寂。

“婉兒?”

黑暗裡無人應他。

刹那間淚如雨下,他握著她的愈漸冰冷的雙手,儘可能地讓她的體溫流逝得慢一點:“你怎麼不說話?你說過的事我都有好好記得,你說你除了打仗一竅不通,針線與廚藝都不會,我不在乎的,隻要你好好地在我身邊,彆的事情都交給我,我不怕辛苦,我願意伺候你,行不行啊?”他輕輕晃動她的身體,晃出沁在她眼角的最後一滴淚:“彆不理我,你若覺得不好,我們可以商量。”

蕭伏珊死了,可是伏珊卻離開那具軀殼,以神尊的身份曆劫而歸。她此刻化成一道凡人看不見的影子,靜靜地看著白確在自己麵前崩潰,哭喊。她心碎不已,卻又不能做任何事。

她若是插手,白闕這曆劫便不能算成,他此前所受的諸多苦楚便是白費了。隻能強忍心痛,默默地旁觀他的人生。

她看著白確將蕭伏珊帶回大燕,偷偷埋葬在一處風光極美的山水間,又親手立碑,上書“愛妻蕭婉兒之墓”。

在此之後,他的生活乏味至極,整日不是在軍營裡,便是在戰場上。同時情理之中地,他戰功卓著,後來更是功高震主。

身邊人讓他韜光養晦,告誡他狡兔死走狗烹,他全不在意,仿佛是有意求著皇帝儘快殺了自己。然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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