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寐侯(三)(2 / 2)

愕然與疑惑撕扯著白闕的心緒,他勉強壓下心頭的躁動。自己如今身處劣勢,不能貿然與之抗衡。緩緩回頭對上禹疆的目光,他表情冷肅的說道:“你費儘心思揭破我的身份,害我顏麵儘失,妻離子散,有家不能歸。你這般害我,還想我為你所用,在你眼裡,我白闕便是如此毫無尊嚴、自輕自賤之人嗎?”

禹疆仿佛是想冷笑,但是嘴角動了動,沒笑出來:“若不如此,如何能請得動你這尊大神呐?你如今也看到了,哪怕當年伏珊與我同歸於儘,也終究不能真正地殺死我。我是不死之身,並且修為更甚從前,覆滅仙界我勢在必得!”

白闕一扯嘴角:“不死之身?天底下沒有這回事。”

禹疆揚起下巴,同時將刀收了回來,又用握刀的手一撞胸口:“那你來試試,往我胸口上捅一刀,看看我能不能如你所願死在你手裡?”

白闕麵色冷峻:“你無非是用了什麼引魂返生的法子,就像我救回伏珊一樣。”

禹疆垂下手臂:“無論你信或不信,魔界除了引魂燈,再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做到這一點,可那東西早在那場大戰後不久便丟了,是被你偷了去,我又怎麼可能用得上它。說起來,你欠我個人情,若不是我的燈,你可摘不掉你那鰥夫的頭銜。”

這話激怒了白闕,他驀地抬高聲調:“欠你人情?明明是你欠我一條命!當初若不是你,伏珊又怎麼會死?”

“阻擋我的人都得死。”禹疆陰側側的翹起唇角,眼睛裡透出險惡的光:“你若肯助我成就大業,我可以放過伏珊和你家那位小公子,如若不然……”

話說一半,可白闕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誠然,縱觀全局,禹疆從前便與九重天分庭抗禮,加之他如今的修為更深,又似乎已修得不死之身。照此看來,覆滅九重天是遲早的事。三界中已無人再可阻擋他的威勢,離最後一擊隻差一個合適的機遇。

他太強悍了,強悍得毫無破綻。

不,白闕在心底暗暗否認,禹疆身上有那樣多的疑點,怎麼可能毫無破綻?

他不怕死,隻怕死得毫無價值。至少要找出禹疆的弱點,想出破局之法才是。

“好。”白闕聲音很輕。

禹疆微微一側頭,仿佛是沒有聽清。

白闕直視著他的雙眼:“我留下。”

禹疆似是沒預料到他態度轉變的如此迅速,隨即眉梢微揚,唇邊的笑意倏的擴散開來。他眼裡的陰毒之色全沒了,反而多了幾分天真,笑得像個詭計得逞的孩童。

他向來如此,無論善與惡、喜與怒都透著一股孩童般的天真相。

然而孩童的人性未經道德約束馴化,邪惡起來往往更加極端、更加不顧後果,甚至有一種叢林法則中的獸性隱匿其中。

“來人!”禹疆回頭衝遠方的部眾大喊道:“擺酒,本尊要給不寐侯接風洗塵!”

他鮮少飲酒,因為自知酒量不佳,怕伏珊需要自己的時候不能及時給她回應。如今倒是好了,再也沒有人需要自己,自己滿可以喝個痛快。

閻魔殿的酒辛辣刺激,全不似清露釀那般柔和醇厚。三兩杯入口,白闕嗓子眼裡直發燒。燒也得喝,他一口一口地往喉嚨裡猛灌。

終於,他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禹疆端起酒杯,看著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白闕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酒杯已空,一直侍立在旁的侍從寂昭給婢女使了個眼色,親自走上前替禹疆添酒。

禹疆瞥見寂昭的動作並未阻攔,反倒饒有興致的開口道:“白無垢酒量太差,無趣的很,你來與本尊同飲。”

寂昭遲疑了一下,順從的跪坐在禹疆身邊,三杯涼酒下肚,他忍不住將含在嘴裡的話問了出來:“尊主,您為什麼費儘心思一定要將不寐侯找回來?他畢竟已在仙界做了近萬年的神仙,乍然回到魔界,您難道不擔心他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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