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情天恨海(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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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闕輕手輕腳的走到伏珊身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挪到了床榻上。

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回了昆侖墟。

他當時看著伏珊離開時的背影,隻覺得整個天都塌了,心口的劇痛令他窒息,他腦海中茫茫然的生出一個念頭——清醒些,彆認命。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細若遊絲,隨著伏珊的離開被無限拉伸,隨時麵臨斷裂的風險。一旦斷裂,便再難重續。

他禁不起這樣風險,他要追上去,偷偷地守在伏珊身邊也好。用潛移默化的方式打動她的心,留住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就算自己錯到不可原諒,那麼權當自己是個叫花子,癩皮狗,可憐可憐也好,賴也得賴下來。

白闕不在的這幾日,昆侖墟處處透著蕭條衰敗。殿前滿地落葉也無人清掃,偶有風吹來,落葉隨風在地上打轉。

他先掃了落葉,又將屋裡屋外擦拭乾淨,再將壺裡續滿水,最後去給伏珊熬湯。

伏珊清醒過來時已到了次日晌午,她環視周圍的環境,思索自己是如何睡到榻上來的。她想不出答案,直到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碗還留有餘溫的醒酒湯。

無需入口,僅聞一下便知這東西出自白闕之手。

他回來了?

她心頭微顫,下意識的想回頭找尋白闕的身影。然而念頭剛起,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對白闕還心存留戀。

堂堂上古武神竟被情愛牽絆,實在是笑話。

胸口燃起一簇怒火,她狠狠地將湯碗摜在地上,接著高聲斥道:“白闕,出來!”

白闕不敢出去,他知道自己一旦現身立刻會被伏珊毫不留情地趕走。他隱在角落裡,靜靜觀察著伏珊的一舉一動。

伏珊站在原地靜候片刻,見周圍沒有任何動靜,負氣式地一點頭:“好,你留在這裡,我走!”

及至伏珊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白闕才敢走出來。他彎下腰,端著戒備去清理地上的狼藉,生怕伏珊殺個回馬槍,捉自己個現行。

其實伏珊並沒有這個打算,此刻的她隻想逃避,並不想真的麵對白闕。有些事情發展起來根本不受控製,不如姑且保持現狀。

她拋下白闕,獨自一人來到後山的晚風林,坐定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這裡草木繁茂,青鬆翠竹交相掩映,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她嚴密地包裹在裡麵。

忽然一隻雀鳥振翅飛來,正好停在伏珊頭頂的樹枝上。那鳥兒很安靜,站定了便再無動靜,默默凝視著青石上的伏珊。

伏珊盤腿靜坐,雙目微闔,兩隻手攤開搭在膝蓋上,靈氣在她的周身流湧,帶起她的發絲飄散在空中,仿若一團黑色的雲霧。

她本是生長於險峰峻嶺上的一朵花,冷豔高貴,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睥睨天下、俯視眾生的氣度。如今這朵花心裡有了牽絆,有了記掛,身上少了原有的灑脫不羈,添了幾分孤獨與落寞。

孤獨使人清醒,落寞使人敏銳。她從麻木混沌中掙脫出來,將過去這萬年來與白闕有關的一切全部細細梳理了一遍。想到最後她歎出一口氣,心裡的怨氣與憤怒被徹底衝散,她恢複了理智,想起了心目中白闕原本的樣子。

若論慈悲心,白闕遠勝於自己,這樣的一個人如何做得出屠城那樣滅絕人性的事情?再者,他若藏在自己身邊另有居心,又何必苦等自己七千年?

若是偽裝,偽裝十年容易,百年容易,可千年萬年卻是難如登天,絕無可能。

這些疑點那麼明顯,自己偏偏被怒火蒙蔽,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

伏珊忽然有些內疚,想來自己與白闕師徒多年,又夫妻多年,自己應該信任他的,應該堅定不移的信任他。哪怕三界眾生皆憎惡於他,自己也該堅定地站在他那一邊。

他一定是受了禹疆利用,否則以他的心性根本不可能真的與禹疆同流合汙,當年的蒼梧慘劇絕非他的本意。

伏珊越想越覺得有理,可是滔天的罪孽已鑄成,那是橫亙在彼此間的一道天塹,究竟要以怎樣的方式才能夠跨越?

心裡愁腸百結,牽動了她的酒癮。她撚了個決,隔空取了一壇酒在手,然後揭開封紙,開始一口口的暢飲起來,對白闕化作雀鳥守在一旁的事假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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