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蕭轍是個徹徹底底的文臣,因睿智多謀,頗有才能,深受當今陛下喜愛,甚至將太後視為親女養大的清平郡主嫁給他。

兩人婚後舉案齊眉,夫妻和睦,直到他們的女兒蕭毓寧走丟,清平郡主以淚洗麵,鬱鬱而終,蕭轍也因連接痛失愛妻愛女而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人寰跟著去了。

碧蕪忍不住咬了咬唇,麵露惆悵,她發現除了走失時的年紀相同和肖似清平郡主的那張臉,其實她並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就是蕭毓寧。

“老夫人,二夫人,國公爺……”

心神不定間,屋外有了響動,碧蕪站起身,便見一個麵容和善的老婦人被另一婦人扶著進門來,後頭還跟著蕭鴻澤。

看清碧蕪麵容的一刻,老婦人眸光震顫,眼眶很快便濕潤了,見她作勢要去拉碧蕪,二夫人周氏忙低聲提醒:“母親,還不一定呢!”

蕭老夫人聞得此言,稍稍收斂起麵上的感傷,由周氏攙扶著在高位上坐下。

看著站在廳中的小姑娘,尤其是看見她那張與清平郡主格外相像的容貌,老夫人心下激動難耐,可出於謹慎,還是柔聲問道,“孩子,你幾歲了,今日為何突然來此?”

聽著蕭老夫人慈祥溫柔的聲兒,想到眼前這人興許就是自己的親祖母,碧蕪鼻尖也忍不住有些泛酸,她強忍下,將方才對蕭鴻澤說過的話複又說了一遍。

不過這回,她將一路和芸娘逃荒北上,芸娘突患惡疾及這幾年來的艱辛一並說了,隻是略過她去譽王府為婢的事,改說是在醫館幫忙乾活換取藥錢。

蕭老夫人聽聞碧蕪坎坷多難的遭遇,愈發心疼了,但現在到底不是難過的時候,弄清楚身份才是要緊,便又緊接著問:“你方才說你想起些幼時的事兒,能講講都想起什麼了?”

碧蕪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抬眸直視著蕭老夫人,“當時年歲太小,許多事都記不大清了,隻依稀記得,我幼時似乎住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裡,家中有父母,祖母,和兄長,都待我極好……”

她頓了頓,無意瞥見站在一旁的蕭鴻澤,便見他劍眉微蹙,麵上對她的懷疑之色絲毫未減。

碧蕪清楚,她現在說的這些,都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罷了,證明不了什麼,她咬了咬下唇,繼續道:“我還記得家中人都喚我什麼小五……我母親當年撿到我時,問我名姓,也分不清是哪個五,便尋了村裡的先生,給我取名叫碧蕪。”

她話音未落,廳上三人果真有所動容。

方才這些,碧蕪並未說謊,她確實記得曾被人喚作“小五”,也因為如此,才有了如今這名兒。

坐著上首的蕭老夫人握著菩提珠串的手都在發顫。

底下這個小姑娘說得並沒有錯,她那寶貝孫女的確被喚作小五,倒不是家中行五的意思,隻是她恰好生在五月初五,就順口取了這麼個乳名。

見老夫人這般反應,碧蕪稍鬆了口氣,卻見二夫人周氏轉頭對蕭老夫人言語。

“母親,縱然她與大嫂生得像,也知道小五的乳名,可天底下長得相像的人何其多,難保不是巧合,何況她說的這些,也並非全然打聽不到的。”

雙目通紅的蕭老夫人沒應聲,算是默認了周氏的話,周氏便轉而看向碧蕪道:“光憑你說的這些,也證明不了什麼,你可有什麼特彆的證據?”

周氏是蕭老夫人的次子,蕭轍胞弟蕭鐸的發妻。蕭老夫人育有二子,長子蕭轍繼承了安國公位,而次子蕭鐸則醉心於山水詩畫,無意於功名,隻在朝中領了個閒職。

老夫人怕寂寞,兩兄弟又和睦,當初便沒有分家,後來蕭轍和清平郡主接連逝世,蕭鐸一家也沒搬走,一直住在這安國公府裡,伺候在老夫人膝下。

前世,碧蕪在宮中見過周氏數次,知曉這人的脾性,說不上刻薄,但卻是個不好相與的。

雖不知為何,但從周氏的眼神裡,碧蕪看得出來,她不喜自己。

甚至說她似乎不希望她就是蕭毓寧。

特彆的證據……

碧蕪一時犯了難,她手中並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物件。當初走失時帶在身上的東西,定然不可能留到現在,就算有珠玉佩飾也被拐子摸了去,那些衣裳芸娘雖替她保留了下來,但也在那場大水中遺失了。

可碧蕪覺得,周氏不會信口開河,如她所問,蕭毓寧身上定會有些特彆之處,且是旁人都冒充不了的。

她拚命地去想,須臾,呼吸微滯,腦海中驀然響起男人低啞醇厚又帶著幾分調笑意味的聲兒。

“阿蕪的背上有一隻展翅欲飛的蝶。”

見碧蕪垂著腦袋久久沒有反應,周氏不由得舒了一口氣,心道又隻是個膽大包天來冒充的。

遙想前頭幾個,都以為自己的謊話說得天衣無縫,到夜裡準備沐浴歇下時就徹底露了馬腳,看來這個也裝不了多久了。

正當周氏慶幸之時,卻見底下那小姑娘倏地抬首看來,眸光堅定。

“若說特彆的證據,雖不知算不算,但自懂事起,我身上便一直有塊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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