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夏侍妾身死,再加上當年那場導致碧蕪毀容的大火後,譽□□然決然,將旭兒帶到了自己的院中,從言行舉止到禮樂射禦,無一不是親自教導,撫養他長大。

甚至後來,旭兒被封太子,譽王也是頻頻出入東宮,與太子一同用膳,偶爾也會留宿於東宮偏殿。

康福怕其他宮人笨手笨腳,伺候得不周全,便央求碧蕪親自去伺候。碧蕪欠康福不少情,無奈應下了,可她沒想到,伺候著伺候著,她卻將自己徹徹底底給搭了進去。

碧蕪收回思緒時,她那件外衫也差不多被烤乾了,見銀鈴銀鉤身上也是濕漉漉的,碧蕪囑咐她們也脫下衣裳烤一烤,仔細受了寒。

外頭的雨劈裡啪啦地打在屋簷上,直到一個多時辰後,才終於消停下來,蕭老夫人放心不下碧蕪,派劉嬤嬤過來問候了一聲,順道將晚膳一同帶了來。

碧蕪沒甚胃口,隻稍稍動了幾筷子,坐著消了會兒食,便由銀鈴伺候著躺下。

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居然又老見了東宮偏殿那棠紅色的折枝蓮花牡丹紋床帳。

隻那床幔伴隨著床榻晃動,在她眼前飄飄蕩蕩。

耳畔男人的呼吸愈發粗重,她也不知如何被拽到了那榻上,被堅實而沉重的身軀壓住,動彈不得。

縱然她一次次提醒她的身份,唯恐他是因酒醉意識不清認錯了人,他也沒有停止動作,隻仗著她不敢反抗,抽來了她的衣帶。

相比於那模模糊糊,幾乎沒什麼記憶的第一次,時隔七年的這一回在碧蕪的記憶中清晰很多。

如今回憶起來,竟覺得男人是那般生澀,讓她除了難受還是難受,可偏偏他還要在她耳畔用低啞的聲兒一遍遍地問會不會疼,讓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隻能用一雙藕臂攀住他寬厚的背脊,在綿長而難耐的時間裡,用低低的啜泣來回應。

碧蕪倏然睜開眼,脖頸黏膩,似出了層薄汗,她羞地用手捂住眼睛,不想自己居然做了這樣一個夢。

定是白日與那人對視時,瞧見了他那熟悉又滾燙的眼神才會如此。

還記得那夜自東宮側殿醒來時,那人已收拾齊整,坐在床榻邊上,清冷威儀,若不是有碧蕪身上漫布的痕跡和滿室淩亂為證,隻怕絲毫看不出他和昨晚瘋狂的是同一人。

他說要為昨夜的事情負責,予她一個名分。

碧蕪聞言不僅不喜,還慌了手腳,不顧自己未著寸縷,裹了衾被便跪地同他磕了幾個響頭,求他收回成命。

她並不想入後宮,當什麼妃嬪,且不論她破相之事,中宮善妒,若她不明不白得了位份,定會惹皇後懷疑,或會與當年試圖勾引陛下的妃嬪一樣,落得個無端端溺死井中的下場。

何況若她真的成了後宮之人,就不能名正言順繼續照顧年僅六歲的旭兒。

坐在榻邊的男人沉沉看了她許久,才將她扶起來,留了一句“便隨你的意吧”,闊步出了側殿。

那之後,隻要康福來通傳說“陛下請柳姑姑過去問話”,碧蕪便曉得是什麼意思。

後來,碧蕪也曾想過為何會是她,得到的答案或許是因為,她是還剩下的唯一個伺候過夏侍妾的舊奴吧。

銀鈴聽見動靜走過來,發現碧蕪已經醒轉,察覺到她後背的濡濕,便讓銀鉤去提了熱水,幫碧蕪擦了身子。

更衣洗漱後,碧蕪半隻腳踏出門,警惕地往主屋的方向瞥了一眼,見那屋門緊閉,似是無人在內,才鬆了口氣。

因起得遲,等到了蕭老夫人那廂,卻是撲了個空,蕭老夫人早已趕往大殿,隨僧人們一道做早課去了。

碧蕪百無聊賴地在四下閒走,忽而遠處有隨風飄飛的條條紅緞入了眼。

她早便聽說隆恩寺中有一棵百年銀杏,多年禪音浸潤,也通了靈,不少善男信女都會在樹枝上係上紅緞子,借它來許願,不管是求姻緣還是求其他都十分靈驗。

但她手頭並沒有紅緞子,隻能巴巴地望著滿樹新新舊舊的紅緞,心下可惜。

銀鉤像是看出碧蕪的心思,在袖中掏了掏,“紅緞子雖沒有,可奴婢剛巧帶了塊紅帕子,姑娘若是願意,正好也可以借此來許願。”

“那倒是正好了。”

碧蕪欣喜地接過紅帕子,行到樹下,雙手合十,將帕子壓在掌中,闔目靜祈。

旁的願望昨日已在大殿中求過了,眼前就隻剩下了一個心願,那便是應州一行平安順利,能讓她得償所願。

少頃,她才緩緩睜開眼,上前環顧了一圈,尋了個最低的枝椏,欲係上去。

但到底是百年老樹,縱然是最低的枝椏,碧蕪也得踮起腳才能夠著。

一旁有塊表麵平滑的石頭,想必就是墊腳用的,但碧蕪沒敢踩上去,怕摔下來出意外。

見她係得艱難,銀鈴主動道:“姑娘,要不讓奴婢來吧。”

碧蕪笑著搖了搖頭,這祈願的紅帕子,若是讓旁人係,怕是要不靈的。

她墊腳堅持了一會兒,然總差那麼一點,正想讓銀鈴銀鉤幫著壓下樹枝,卻見一隻大掌驀然抽去她手上的紅帕子,輕而易舉地係在了枝椏上。

嗅著縈繞在鼻尖的熟悉氣息,碧蕪心下一跳,抬眸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往後猛退了一步。

看著她驚惶的模樣,譽王薄唇微抿,“本王是什麼洪水猛獸嗎?怎覺得二姑娘,總是在躲避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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