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既得如此,她也不必做戲等著,腹中孩子要緊,還是早些歇下得好。

但看著銀鈴關切的模樣,她也不忍心說實話,隻能道:“王爺也不知何時才回來,天兒這麼晚了,我著實也累了,就算提前歇下想來王爺也不會怪罪。”

聞得此言,銀鈴沒再多說什麼,隻微微頷首,小心翼翼伺候碧蕪睡下。

她輕手輕腳地放落床帳,吹熄了周遭的幾盞燭火,隻留下一盞幽幽的小燈擱在床頭,方便主子起夜。

處置完了,銀鈴才半踮些步子,推門出去。

雖嘴上沒說,但其實她心裡多少有些替她家主子難過。她是主子身邊唯一知曉她有孕,且這孩子並不是譽王所出這個秘密的。

可如今她家主子既成了譽王妃,她還是希望主子能和譽王殿下好好的,畢竟這孩子的父親已經沒了,隻要她家主子有意,定然能得到譽王的心。

可怎的她家主子,竟一點也無所謂呢。

銀鈴低歎了口氣,正欲闔上門,卻見背後倏然伸出一隻大掌,抵在門扇上,將她攔了下來。

此時,碧蕪正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躺著。她向來極易入睡,隻要沒甚心事壓著,闔了眼,很快便能睡過去。

然半夢半醒間,她仿佛聽見外邊傳來“吱呀”一聲門扇開闔的響動,那聲兒很輕,能感受到推門人動作的克製。

碧蕪下意識以為是銀鈴忘了東西折回來取,便翻了個身麵朝榻內並未理睬。

然少頃,她隻覺床榻微微一沉,似是有人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才不得不睜開眼,緩緩回身去看。

屋內的燈光昏黃幽暗,映在男人俊美的容顏上顯得格外靜謐,碧蕪困倦得厲害,乍一眼瞧見坐在床榻邊凝視著她的男人,竟依稀想起了前世相似的一幕。

那時是寒冬臘月,她因在外頭受了寒,起了高熱,在榻上躺了好幾日都沒能起來。

一日夜裡昏昏沉沉地難受,就看見有人坐在了她的床榻邊,用冰涼的大掌蓋著她的額頭。

她自然認出了他,隻是那時病得厲害,渾身都不舒服,她便懶得去喚他,去恭敬地迎他,隻作不知道,隻作一場夢,任他坐在那兒,也不知坐了多久。

事後他未提起此事,她自也不會問,隻後來聽說那夜他特意跑去東宮檢查了太子功課,或是驀然想到許久不見她,才順道來看了她一眼吧。

就像現在這樣,會不會也是順道來看她的。

“殿下。”碧蕪半撐起身子坐起來,揉了揉略有些惺忪的眸子,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聽得此言,譽王劍眉微蹙,旋即低笑了一下,“王妃便這麼不歡迎本王?”

碧蕪眨了眨眼,略有些莫名。

說什麼歡不歡迎的,他們先頭既已說好了,他本可以不來的,但他既來看她一眼,保她幾分麵子,她也是感激。

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樁婚事不是真的,如今四下沒人在,也沒必要裝什麼。

她索性咬了咬唇道:“這大婚也辦完了,殿下若是要去旁處,臣妾自不會攔著。”

她自認這話說得合情合理,畢竟婚前,在觀止茶樓,她就答應過眼前這人,當個不會多管閒事,安安分分的王妃,那不管他去哪兒過夜,她都不會反對。

可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話音方落,卻見譽王麵色微沉,眸中一瞬間閃過幾分銳利。

若是對他不熟悉,碧蕪一定以為是自己看錯,可她對他到底有幾分了解,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心下猛一咯噔,知他是生了怒。

正欲再說些什麼找補,就見譽王的神色複又柔和下來,“皇祖母白日才提醒過,若今晚我們便分房而睡,隻怕……”

經他這般提醒,碧蕪驀然明白過來。

也是,太後白日才說過為她撐腰的話,這婚後第一夜,譽王就撇了她去了彆處,萬一傳到太後的耳中,惹得太後大怒,吃苦頭的可就是菡萏院那位夏侍妾了。

為了保護那位寵妾,譽王當真是費儘了心思。

碧蕪張了張嘴,欲說什麼,就聽外間門倏然被敲響,德福的聲兒旋即傳來,“殿下,水備好了。”

譽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言,起身出去了。

碧蕪看著這偌大的床榻,無奈地歎了口氣。

早知道這般,她就該命人搬張小榻進來,看來今夜,又是得將就一宿了。

她從榻內抱了床衾被出來,又往裡挪了挪,讓出一大片空位,這才翻了個身對著榻內躺下。

原打算等譽王回來了再睡,可身懷有孕本就困倦,碧蕪到底沒有挨住,閉了眼,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待第二日醒來時,她不知何時已是麵朝外而躺,身側空空蕩蕩的,隻餘下一條淩亂的衾被,譽王已然走了。

她也沒甚在意,隻召開銀鈴銀鉤給她更衣梳洗。

兩個小丫頭打進了屋,麵色便都有些不大對,相互對視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碧蕪也不是個傻的,待洗漱完,坐在了妝台前,才對著銅鏡問:“怎麼了?說吧。”

見被看穿,銀鈴擰了擰眉,這才如何交代。

“王妃,夏侍妾來了,已在院外等了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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