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年幼時,他們非常恩愛。然而,後來他們的關係逐漸變得複雜起來。”高景吾臉色黯然,聲音低沉地說道,“母後深愛著他,他也曾經深愛過母後。母後告訴孤,他們的相遇是一場美麗的偶遇。微服出巡的他從一些人手中救走了她,並將她帶回了皇宮。兩人共度了很長時間的恩愛時光,母後更是獲得了他的獨寵……”
“然而,在孤出生後不久,他們的關係就開始發生變化。孤曾偷聽母後的自言自語,說那個人很奇怪,曾勸她不要孩子,否則的話他就必須屢行某一個古老的約定。母後還說第一次見過不要皇儲的皇帝。”說到這裡,高景吾感到無比困惑。
羅索也覺得奇怪,那大離狗皇帝竟然隻想爽,做丁克夫妻。古老的約定是什麼?
“由於母後喜歡孩子,加上皇後的責任,她沒有聽從那個人的話。孤出生時身體孱弱。五歲時,他突然對孤不滿,說經過卜算,孤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孤的資質也不夠高。”
“母後無數次為了孤與他爭吵。那時孤常常想,如果不是孤的出生,也許他們仍然是恩愛的一對。然而,母後總是笑著安慰孤,說這並不是孤的原因,而是我擁有獨特的天賦,是某方麵的天才。她鼓勵孤努力學習,成為出色的太子,讓他刮目相看。”
“後來,國家局勢越來越動蕩,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一切。那個人的治國能力也越來越差,又沉迷修煉。由於離師的認可,孤開始正式學習處理國事,那時孤才八歲。孤覺得那個人既然喜歡修煉,那孤就肩負起大離的重任。這樣的話,他一定會認可孤。孤不停地學習著,修煉著,世上皆以為孤是絕世天才,卻不知道孤的努力。為了儘快獨當一麵,孤進入了大離的幻鏡書閣,開始苦修。”
“然而,儘管孤如此努力,也得到了周圍人的認可,但孤與他的關係卻越來越糟糕。母後看到孤這般辛苦,常常以淚洗麵,和那個人爭吵。那時孤不明白,為何他如此討厭孤?”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預謀的。”高景吾道,“他隻是對孤阻礙他讓大離分崩離析的計劃而感到憤怒罷了,而且他發現孤並非他所期望的擁有命巫力量的孩子。他真正想要的,應該是一個擁有命巫力量的孩子。”
“當母後再次懷有身孕之時,孤滿心歡喜。孤認為自己一直是破壞他們感情的凶手,以為隻要有了新的弟弟或妹妹,符合他心中那完美繼承人的形象,那位溫柔的‘父皇’便能重回我們身邊。”高景吾艱難地喊出“父皇”二字,聲音充滿苦澀和痛恨。
“在母後分娩妹妹的那天,孤焦急而興奮地守候在門外,甚至推掉了所有的政務,隻為第一時間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然後孤看到一些披著詭異的黑頭巾之人。當時孤也不是很在意,因為那些人是那個人派來的檢查資質的人。孤當時認為他不滿意孤的資質,所以覺得很正常。”
“孤還是首次見到他如此焦慮不安,但當時孤的心同樣激動不已,並未多加留意。我們都滿心期待著家中新成員的誕生。”
“妹妹出生之後不久,孤還沒有看兩眼,便被那些披黑巾之人抱走。由於孤不懂新生嬰兒之事,隻能任由他們抱走。所幸他們很快便將妹妹送了回來,那個人抱著妹妹,滿心歡喜,同時感激母後為他誕下妹妹。母後微微一笑,那一刻,我們仿佛成了最普通的一家人。孤至今難以忘懷那一刻的溫馨。”高景吾露出難忘的神情。
“可是,孤和母後都不知道這是謊言。母後應該是有所察覺的,不過也可能是最後的時間才有所察覺。否則她不可能不告訴孤,他們下手的時間也極為微妙,是等孤和離師離開國都之時。”
“那些年,大離已現亡國之兆,天下異象頻現,蒼白之劫更是屢見不鮮。孤與離師一直在追查這些異象的真相。憑借特殊的術法,孤窺見了部分真相,發現混亂的源頭竟是那個人所在的乾元殿。”
“但孤當時不相信,隻因他是孤的父親,是這天下之主,沒有理由自毀社稷。出於這樣的原因,孤並沒有告訴他人。正是孤這一決定,葬送了大離朝最後的希望。其實當時已有諸多證據指向他,但孤始終不願相信。他的聖旨多次如同陷阱,若非孤擁有大離仙屍之力,恐怕早已陷入萬劫不複。然而,即便犧牲了那麼多百姓,那麼多士兵,孤仍不願相信。”
“在最後一個月裡,叛軍再次發生異變,他再次命令我前去平叛。以孤的實力,本可輕鬆應對,但那時天空如同燃燒的晚霞,空氣中彌漫著破滅的氣息。數十個郡仿佛被拖入異空間,所有生靈和煞屍都發生異變,變得詭異而強大。我們轉戰數十萬裡,數次破壞了異象的邪物,卻始終無法結束這場異變。直到最後孤才明白,異變的根源正是我們接下的那些聖旨。這一戰,徹底毀滅了大離的四分之一的軍隊。”
“當孤回到離京時,已落入圈套。孤看到母後倒在血泊中,他命人斬斷我的四肢、拔掉孤的舌頭。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妹妹壓成肉泥……說到此處,高景吾已泣不成聲,“妹妹那時的哭聲,孤一輩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