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言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他乾脆把紮在腦後的長發散開好讓頭發乾的快點,免得回頭得了偏頭痛。
“費佳,我剛剛可是拯救了一個落水的市民誒!為了鼓勵我的見義勇為,就一件衣服而已——你不會不給吧?”
身體微微前傾,熾熱粘稠的猩紅對上神秘優雅的紫羅蘭,前者笑彎彎眼眸裡透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費奧多爾嘴角笑容不變,“當然不會,不過我親愛的千島,說好在咖啡廳碰麵,你怎麼會去河邊?”
“因為我感受到了正義在召喚?”千島言歪了歪頭,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沒等費奧多爾問出新的問題,千島言笑意忽然散儘,他唇角下壓微微側過了身發出一聲歎息,目光望向遠方閃著微光的河流,語調帶著厭煩和殺意,“因為太吵了。”
千島言目光從遠方又移回了眼前費奧多爾的身上,後者伸出青白瘦削的手掌攏緊鬥篷,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後他抬起眼眸對視,視野中,千島言淡色嘴唇一張一合吐露出微不可聞的抱怨。
“費佳,真的很吵。”
費奧多爾清晰的察覺到眼前青年的不可控,對方平靜淡漠的外表之下是近乎瘋狂的想要不顧一切去消除世間所有惡意的殺欲,這份沒有理智的任性針對包含自己以內的所有人。
但正是這樣才好,他伸出雙手在千島言的注視下做出了對方意料之外的舉動。
費奧多爾伸出手捂住了自己潮濕發絲下隱藏的雙耳,千島言微微愣了一秒,他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唇上,從指縫中溢出細碎的笑聲,被費奧多爾堪稱幼稚的舉動逗樂了,再次看向對方時眼眸笑意之下的煩躁已然散儘。
他握住對方的雙手從耳朵上麵拿了下來,心情忽然又變好了,“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費奧多爾低咳了兩聲,目光從兩側走過的人流中掃過又再次落回到眼前一身潮濕還在滴水的青年身上,“還是先給你換身衣服吧。”
千島言略微挑眉,耳邊語速極快的聲音可不是這個意思,他捕捉到的隻言片語可說對方彆有所圖。
“費佳,你知道的吧,隻要你仍舊還在思考,就無法騙過我。”
費奧多爾緩緩眨了眨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下巴處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單音,接著看向對方唇角笑容不變,“那麼,這樣會安靜一點嗎?”
話音落下,耳邊語速極快的聲音消失匿跡,千島言發出一聲驚異的讚歎,目光帶著好奇,“你怎麼做到的?”
“想好所有的可能性,根據指令來回答。”費奧多爾言簡意賅。
千島言明白了什麼,他唇邊的笑容緩緩摻雜上了惡劣的意味,“我剛剛救的人是太宰治,還見到了武裝偵探社的其他社員,關於七十億……”
伴隨著千島言的聲音落下,耳邊語速極快的聲音又再次出現了,眼前費奧多爾的目光帶著無奈,他像是拿對方沒有辦法一樣歎了口氣。
千島言聳聳肩,“走吧找個地方換衣服,順帶一提,我的錢包被水衝走了。”
……
陰暗無人的小巷中,千島言逆著光注視著眼前褪下鬥篷的男人,露出裡麵紫色領口帶著盤扣的襯衫,費奧多爾轉過身在旁邊的箱子裡翻找著什麼,千島言忽然出聲。
“你的裡麵穿的是睡衣嗎?”
費奧多爾聞言露出一個看似無辜的表情,雖然沒有出聲,但千島言覺得對方好像在說,‘你覺得呢?’
老實說,這種習慣熬夜搞程序情報販子反派代表人,在鬥篷下麵穿著睡衣似乎還是挺常見的,可能主要還是因為費奧多爾裡麵的那件衣服實在是太樸素了,不適合他這種喜歡花裡胡哨的人。
“算了,太樸素了。”千島言理直氣壯,“我不喜歡太樸素的東西。”
費奧多爾已經習慣千島言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他點了點頭又合上了箱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落在對方衣服領口處血色的寶石上。
寶石在沒有被光芒直射處依舊顯得流光溢彩,裡麵仿佛盛滿了鮮血在淳淳流動,這顆寶石在千島言的打扮中顯得十分突兀,但卻不可否認它的美麗以及致命吸引力。
千島言注意到了費奧多爾的視線,他將寶石輕而易舉的從領口處摘下,費奧多爾才發現原來那是胸針,並不是波洛領帶上的寶石。
千島言指尖夾著那顆寶石,嘴角帶著笑意,“這可是價值千億的“鴿血紅”,我費了好大勁才得到的,好看吧?”
費奧多爾點了點頭,“的確。”
“說起來,我很早就想問了,你為什麼染金發了?”他眉頭微皺,似乎是不習慣對方燦爛亮眼的金色長發。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問我呢!”千島言聽了麵色激動,“這個事情要從我當初在歐洲那邊認識了一個金發男人說起,那時……”
眼看千島言要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奇妙旅行,費奧多爾果斷總結,“所以你是覺得金發比黑發更華麗對嗎?”
“不愧是我好搭檔,我不說都明白~”千島言誇讚一聲。
費奧多爾唇邊帶著笑意,紫羅蘭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當然了,畢竟我們最了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