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紅眼的兩人顯然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無論是腦海裡不斷響起的係統電子倒計時音還是耳邊源源不絕如同雙重變調竊竊私語都讓千島言內心煩躁的恨不得想讓旁邊煽風點火的老奶奶和周圍吵的要命的行人永遠閉嘴。
老奶奶矯揉造作的語氣和說出口的話內容嚴重不相符,以至於無法讓人辨析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本性就是如此天然。
無法辨析……?
千島言動作一頓,中原中也抓住這個機會打破了兩人一來一回僵持的局麵,一腳將對方狠狠踹飛,後者背脊撞在路燈乾上發出一聲巨響。
“怎麼?跟我打架還敢分神?”中原中也嘴角咧開一個倨傲的笑,居高臨下的看著滑坐在路燈下低垂頭看不見表情的青年。
幾聲摻雜痛楚的乾咳後,斷斷續續的悶笑從青年唇邊溢出,他緩緩抬起頭,臉上全然沒有被中原中也踹飛的不甘和受到傷害的惱怒,嘴角上揚的笑容昭示著對方心情確確實實很愉悅,連帶著一雙血色的雙眸都泛起了微光。
中原中也眉頭微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你這家夥……難道覺醒了什麼奇怪的癖好?”
“沒有哦,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千島言從地上起身,慢條斯理地將自己身上被中原中也踢出的灰塵都拍乾淨。
他信步走向坐在高高包袱堆上的老奶奶,嘴角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中原中也立即攔在對方身前,千島言身上危險氣息濃鬱的仿佛恨不得將對方斬成兩段。
“喂,你不至於做出那種打輸了就要殺害無辜老奶奶的沒品行為吧?”警惕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老奶奶聞言十分配合,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從包袱堆上跳下來躲在中原中也身後。
千島言雖有猜測,但是在沒有觸碰到老奶奶之前一切都難以得到證實。
“中……”即將脫口而出的名字卡在模糊的印象裡無法再往下繼續訴說,眉頭微皺,沒能想起對方的名字。
“中原中也。”對方見千島言回憶半天都沒回憶起來不由得無奈提醒。
“唔……好吧,中也。”即使經過本人的提醒,千島言也隻記住了一半,“你不覺得你身後的老奶奶很奇怪嗎?”
如果他的猜測正確,那麼任務估計是難以完成,或者說根本完成不了。
“奇怪?”中原中也重複一聲,回過頭瞥了一眼身後佝僂著身軀瑟瑟發抖白發蒼蒼的老奶奶,雖說對方很多時候表現跳脫,但確確實實看上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
千島言在觀測中原中也神色變化時已經從眾多細微人語中聽見了他的心理路程,挫敗的單手捂住眼睛,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歎息。
“現在沒了那隻黑泥太宰,你已經開始變的這樣單純了嗎?”
聽見這話中原中也額角冒出青筋,他隻覺得對方陰陽怪氣,“你這家夥能不能好好說話?”
“好吧好吧——”千島言無奈的拉長音調,輕鬆的腔調轉而變得陰沉,“太宰,裝老奶奶好玩嗎?”
此言一出,中原中也背脊微僵,他回過頭仔細打量著身後的老奶奶。
麵對兩人的注視,老奶奶似乎是害羞地用袖子捂住了臉,“哎呦,如果我真的有那麼年輕英俊就好啦。”
很可疑!
中原中也警覺,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捏一捏對方的臉頰以確認到底是不是真皮,但還未等他先觸碰到老奶奶,對方扯著蒼老難聽如同刮玻璃的嗓子發出了一聲十分少女的尖叫。
“呀——!你想乾什麼?”老奶奶雙手捂住臉頰退後數步,“本來以為你會是一個熱心的小夥子,沒想到居然跟他蛇鼠一窩是登徒子嗎!”
“?”
中原中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驚愕,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眼前的老奶奶擁有超乎常人的自信,對於他的觸碰反應十分過激。
如果說當初隻是懷疑,那麼現在對方會是太宰治這一可能在他心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千島言拍了拍愣在原地一時之間大腦空白的中原中也,越過對方緩緩走向老奶奶,嘴裡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
“差點被你騙過去呢……沒想到你居然會自己主動出現在我麵前……”
老奶奶一邊後退一邊扯著嗓子高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啦——”
“喊,繼續喊。”
千島言嘴角噙著笑,猩紅的瞳孔深不見底,浸染的殺意從中浮現,這份陰冷的惡意究竟是針對誰?是眼前老奶奶還是其他人?不得而知。
嘴角弧度溫和,令人遍體生寒的話從他淡色的唇片裡吐露,“你喊來的圍觀人群越多,你害死的人也就越多。”
見千島言似乎是已經認定了某個猜想,老奶奶神情逐漸淡漠,唇邊溢出一聲輕嗤,伸出手撕下臉上的偽裝露出隱藏在皺紋後麵光滑無瑕的俊美麵容。
太宰治單手摸著後頸,長時間的偽裝讓他有些頸椎酸脹,“啊啊啊……所以說,為什麼你總是能識破我的偽裝。”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頓,目光逐漸變得詭異,“難道說——你真的是一個稍有不順心就會對無辜老奶奶發動異能的心理扭曲變態?”
“這應該是我想說的。”千島言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往沒有太陽的陰涼處走了兩步,“你扮成老奶奶又駝著這麼多廢品——你是開始收破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