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1 / 2)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天色大亮。

屬於白晝的光線照進房間帶來了萬物的模樣,明亮的環境讓費奧多爾剛睜開的眼睛反射性地合攏,從眼角溢出晶瑩的生理淚水。

毫無疑問,窗簾被人全部拉開了。

而會把窗簾全部拉開的人隻有千島言,對方一向喜歡明亮的地方,這一點與他的喜好背道而馳。

一位身形修長的少年倚靠在窗邊,纖細的睫毛在空中輕顫,原本白皙的皮膚在光線的映襯下幾乎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對方的唇微微勾起,仿佛是在跟誰打電話。

那雙宛如凝固的猩紅色眼眸在陽光的暖意熏染下也浸透了幾分溫潤,仿佛重新流動了一般。

“正是如此。”少年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所以你喜歡這個禮物嗎?”

不知道手機對麵的人說了什麼,讓少年發出一連串低笑,“嗯嗯……那真的太可惜了,還請再努力一點啊,希望再次見到你時能看見你的墓碑這樣或許能省了我親自動手的時間,到時候我會不計前嫌慷慨大方的給你掃墓。”

用最純粹輕鬆的態度說出了充滿惡意的可怕詛咒。

眼眸中的笑意在對上床上那人的視線後消散,速度快的仿佛隻是海市蜃樓。

太區彆對待了。

即使費奧多爾心中也不由得冒出這個想法。

千島言隨手掛斷了電話,抬起眼眸掃了一眼從床上緩緩起身的費奧多爾,沒有說話。

“你還在生氣嗎?千島?”後者主動開口。

“嗯,很生氣。”嘴上這樣說著,但從麵色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哪怕我已經用身體接了你一發子彈?”費奧多爾垂下眼眸,看著被處理好的傷口。

“原本是十三發呢。”千島言看見對方細微的動作,低下頭整理袖口,袖子裡似乎隱藏了什麼東西,在明媚陽光下閃爍過一抹銀光,“為你處理傷口,也隻不過是把你之前做過的重複一遍。”

“嗯……”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

千島言聽出了對方語氣中外露的情緒,他驚異地抬起頭,看向垂著眼眸看上去表情失落的病弱少年。

“你在向我炫耀你的演技?”直起靠在牆上的背脊,語氣不明,“你硬接那發子彈難道不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逼我出來見你嗎?”

“如果說隻是這樣的話——”千島言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我可要走了。”

費奧多爾抬起眼眸,那雙深邃神秘的紫羅蘭色裡淡漠一片,“那……要我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這次的‘失誤’呢?”

即使是這種時候,也不承認自己的過錯?

不,換種思緒的話也可以將這句話變成和解信號,畢竟如果對方說出“背叛”二字,千島言就會依照之前的約定取走他的性命,而如果說是“過錯”在這種情況下,倒也與“背叛”無異。

千島言沉吟了一會兒,從窗邊信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的費奧多爾,眉頭微蹙,仿佛在思考什麼難題。

後者不喜歡抬頭看人的感覺,他坐在床邊想要起身,千島言忽然伸手往下按住了他肩膀,製止了他想要站起來的意圖。

費奧多爾沒有抬頭,順勢將目光落在了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您是想體驗一次比我高的感覺嗎?”

由於年齡差距,千島言的身高比費奧多爾要矮半個頭,沒想到這樣細微的差距也能夠在此刻被拿出來當做武器。

千島言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中原中也對身高如此執著了。

他輕聲說道:“你知道的,最好的懲罰莫過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已經對你的傷勢手下留情了。”

費奧多爾似有所感般微微仰起頭,那雙漂亮的紫紅色眼眸平靜地看著對方,等待著少年接下來宛如審判的宣告。

“那你說……”

千島言俯身貼近對方,溫熱的呼吸灑在對方耳畔,模糊的曖昧伴隨著距離的拉進開始滋長。

空氣中雪鬆的冷冽香氣與香木燃儘後帶著火焰灼燒的朦朧淺香相融,像是優雅清明的曲子裡摻雜進了能夠令人大腦昏昏欲睡的安眠曲那樣違和,卻又恰到好處的調和兼容,仿佛時間都能在其中放緩腳步,去聆聽一點一點發酵的情愫。

“我該在你身上什麼地方留下痕跡,來回報你在我靈魂上刻下的烙印?”

之前雖然在太宰治播放錄音時表現的並不在意,但現在對方眼眸中的神色卻告知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相當在意這一點。

費奧多爾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輕聲說道:“隻要你想,哪裡都可以。”

在現實層麵的身體終究是抵不過造就人格基石的靈魂,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費奧多爾贏了。

“這可是你說的。”

千島言撫上了對方心口,動作輕的仿佛如同一片羽毛的飄落,他早已放棄了去追求等價,現在想要的不過是對方看上去縱容又無可奈何的態度。

“我想在你心上刻下我的名字。”

聽起來如同調情般纏綿不清,但費奧多爾從對方那雙猩紅眼眸裡閃爍起的神色中意識到,對方說的話,或許是物理意義上的。

千島言為了動作方便,索性直接跨坐在對方腿上,費奧多爾在某些時候也摸不清少年心血來潮古怪的想法,他下意識伸出手搭在少年纖細的腰上,以防後者摔倒將自己也帶到地上。

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千島……?”

“嗯。”少年溫順地應了一聲。

那隻落在胸口的手,指尖已經靈巧地解開了紫色的盤扣,露出被衣物下遮擋的白皙皮膚。

袖口中滑落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裡,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構想過許多次,在鋒利的刀尖對準心口的位置時卻停滯在半空,像是突然發現了問題,思考著用什麼文字刻下名字好。

皺眉思考了半天,都沒能做出選擇的千島言向對方詢問意見,“你覺得用哪種文字好呢?”

見對方似乎鐵了心了這麼做,費奧多爾輕輕歎息一聲,無奈妥協,“隻要你喜歡,哪種都可以。”

“那就每個國家的語言都刻一遍?”

費奧多爾眼眸裡閃過一絲錯愕,千島言嘴角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他親昵地貼近費奧多爾敏感的頸邊,唇輕輕蹭過對方頸脖處的頸動脈,語氣溫柔,故意拖長的音調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好不好?隻要你同意,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哦。”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同意,畢竟為了所謂的更美好的世界,不會放棄注入眾多精力已經親手打磨成型的刀。

果不其然,費奧多爾眉頭緊皺,沒過一會兒像是拿少年沒辦法一樣鬆開,“好。”

千島言低低笑了幾聲,直起背脊,散漫的笑聲裡聽不出絲毫笑意,那雙猩紅色如同血月般死寂眼眸中的情緒更像是在因為什麼而感到不滿的生氣。

費奧多爾垂著的眼眸一眨不眨,敏感的皮膚能夠感受到水果刀刀刃上散發的寒氣,對方仿佛已經想好了一般,在握緊匕首下落時,他呼吸不動聲色地停滯了一瞬間。

刀刃沒有絲毫停頓進入皮膚,血液從刀身與肉的間隙中緩緩溢出,被尖銳物品割開的刺痛一瞬間讓他唇片血色儘失,千島言目光沒有停留在刀尖,而是目不轉睛盯著費奧多爾好不容易恢複血色的麵色再次變得慘白如紙。

對方搭在千島言腰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另一隻手緊緊擰起床上的床單,額角冷汗打濕了他鬢發,嘴裡卻沒有溢出任何聲音。

冰冷的刀尖遊走在皮膚裡,痛楚維持的時間比想象中的要短,伴隨著停頓下一秒被人取出,殷紅的血從傷口中彙聚成珠從白皙的皮膚滑落,千島言伸出手指攔住那條血痕的去路。

沾著鮮血的指腹一點點描摹上對方血色儘失因為劇痛而微微顫抖的雙唇,原本蒼白的唇在指尖的移動下覆上一層熾熱的紅,顯得妖豔無比,在一片近乎似雪的白裡,帶著殘敗窒息的絕望美感。

費奧多爾深邃神秘的紫羅蘭色眼眸此刻顯得有些渙散,他輕輕喘著氣,原本貧血的他此刻再次失血,視野裡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摻雜上了模糊不清的重影。

千島言動作溫柔地為對方擦去了額角的汗水,鬆開手裡帶著鮮血的水果刀,金屬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響讓費奧多爾渙散的視線重新聚焦。

沒等費奧多爾重新看清楚世界,漆黑突然降臨,千島言用手遮在了那雙能夠洞察人心的眼睛上,低下頭輕輕貼上了對方的唇。

費奧多爾似乎有些驚訝,千島言明確感知到對方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指微顫了一下,原本隻是打算輕輕觸碰一下的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想要留下深刻印象的話,所做出的事情越出人意料越好,能夠讓自己好友感到驚愕的情況可不多見。

試探著去輕輕舔舐對方,後者十分配合前者的興致,打開了唇縫。

費奧多爾原本來打算縱容默許對方的行動,但在對方改變了主意時,他也隨之改變,伸出手按在對方後腦上一把加深了這個吻,從對方手裡奪取了主動權。

他一向不喜歡處於被動。

費奧多爾的動作與千島言青澀帶著新奇的探索不同,他的節奏從容不迫又處處彰顯出他強烈的占有欲,千島言被糾纏的有些呼吸不上來氣,被迫吞咽下的晶瑩液體嗆得他想咳嗽。

後知後覺意識到到主動權被奪取後的千島言更加不高興,像是個任性的孩子一般發脾氣,毫無章法地用力啃咬。

濃鬱的血腥味很快在兩人唇齒間彌漫,費奧多爾眉頭微皺露出吃痛的表情。

分開後,他伸出指尖撫上被對方咬破的唇,指腹上沾著鮮紅的血液。

似乎也覺得自己咬的太重,千島言又像是補償般輕輕舔了舔對方被咬破的傷口,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那麼……”費奧多爾的嗓音有些沙啞,他看向心情肉眼可見變好的少年,“你還生氣嗎?千島?”

“我原諒你了。”千島言雙手環住對方的脖子,在對方懷裡蹭了蹭,“傷口還疼嗎?費佳?”

原本包紮好的傷口經過少年剛剛的動作此刻再次裂開,殷紅的血液浸染了雪白的繃帶在白色襯衣上擴散,再加上千島言之前在費奧多爾身上創造出的傷口,現在空氣中鐵鏽味的濃度已經到達一個高度。

倒是與之前千島言重傷時有的一拚。

費奧多爾沒有說話,示意對方看一眼自己慘不忍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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