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1 / 2)

事實證明不能勉強,自從吃了千島言做的那道獵奇料理之後費奧多爾身體不適了好幾天,主要是那股在味蕾上揮之不去的腥氣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千島言側過頭看了一眼垂著眸子靠坐在床上的費奧多爾,後者在這種沒有任何電子產品的情況下經常會露出一種走神的渙散感。

他把手裡的蘋果削完,切成小塊後用叉子塞了一塊在對方嘴裡,費奧多爾緩緩眨了眨眼睛,回過神慢吞吞地咀嚼著嘴裡的蘋果,“有點酸。”

“有就不錯了。”千島言輕哼一聲,往自己嘴裡也塞了一塊,“這個小鎮上有多荒蕪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我們一起出門去為你買合適的鞋子時,你就應該明白這一點,所以能有新鮮東西就知足吧。”

費奧多爾視線落在身側金發青年身上,後者除了之前給他了一小塊蘋果之後,剩下的蘋果都進了對方肚子裡,“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嗯?”聽見這句話千島言往嘴裡塞蘋果的動作微頓,含糊不清地問道:“你確定你傷口好了嗎?”

“……您每一次給我換繃帶時都完全不看一眼傷口的是嗎?”費奧多爾嘴角維持著弧度,語氣卻有些不高興,仿佛在指責對方對自己態度的敷衍。

“可能是我忘了……”千島言說著往嘴裡塞進了最後一塊蘋果。

費奧多爾靜靜的注視著對方把原本給自己切的蘋果一塊接一塊都吃光了。

千島言沒有注意自己好友視線中隱晦的指責,他從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離開吧,剛好我也待膩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嘀咕,“果然單調萎靡的環境會讓人覺得度日如年啊……還是有些生氣的地方比較好,接下來的話……”

“您聽起來還想去什麼地方?”費奧多爾從對方沉吟的表情裡明白了什麼。

“算是?畢竟如果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就要先滿足我才行。”千島言理直氣壯地說道:“更何況費佳現在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還是你原本作為補償給予我的願望。”

這一點即使沒有明說,但卻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那麼……千島的願望是什麼呢?”費奧多爾紫羅蘭色的眼眸中神色捉摸不透,他仿佛在詢問一個平常的問題那樣,表情平靜。

千島言伸出手指抵在下巴處,裝模作樣思考了很久,最後看似一本正經地說道:“希望以後能有吃不完的麵包?”

“……”費奧多爾張了張口,神色複雜,選擇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但您應該也清楚,您現在的積蓄足以讓您餐餐吃到吐。”

“你那麼自信我的積蓄會還剩很多?我花錢可一向如流水。”千島言翻找著口袋,頭也不抬地說道:“說起這一點,費佳你明明是一個組織的首領,為什麼仍舊顯得很拮據?”

“經營一個組織也是需要花費大量資金的,更何況——「死屋之鼠」隻能算是一個小型組織。”

費奧多爾注視著對方翻口袋的行為,後者翻找了一陣後從風衣內側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看似普通的血色玻璃珠。

有點眼熟,他記憶力一向不錯,很快檢索到了自己在哪見過,“這似乎是你當初主動聯係我,想要讓我幫你保管的那把唐刀上的‘裝飾品’?”

“沒錯。”提起這一點,千島言幽怨地看了對方一眼,沒頭沒腦地指責道:“我刀折斷了,都怪你。”

費奧多爾明白對方是在埋怨他之前炸毀地道時折斷了刀,輕輕應了一聲,“下次補償一把給你。”

對方仍舊有些不高興,得寸進尺地繼續提出要求,“我那把刀用的材料可是很稀有的金屬,不許隨便用尋常的鐵打發我。”

“明白了,回去之後我會讓人分析你那把唐刀的殘骸幫你定製一把一模一樣的。”費奧多爾看似十分好說話,他看著對方嗓音輕柔,詢問著意見,“這樣可以嗎?”

“好吧……”千島言勉勉強強同意了對方的提議,他手裡上下拋著那顆血色的玻璃珠,側過頭看向自己仍舊坐在床上的好友,“走吧,費佳。”

費奧多爾慢吞吞地挪下床,穿上之前買的靴子,深色的靴子款式與他常穿的不同,不過尚在可接受範圍內。

對方這副不緊不慢的模樣讓千島言突然開始懷疑起對方傷口究竟好沒好,提出離開的人是對方,現在動作緩慢磨蹭的也是對方。

“你確定你傷口究竟好了嗎?如果沒好就離開可是會出現由於致命傷導致死亡的場麵哦。”為了以防萬一,千島言還是提醒了一下。

這句提醒換來了對方看傻子的眼神,“您覺得我會是那種不顧自己身體而去急功近利的人嗎?”

千島言回憶了一下對方曾經天天熬夜光憑一口仙氣吊著仿佛即將猝死的憔悴模樣,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費奧多爾輕輕歎了口氣,卻意外的沒有去繼續辯解。

千島言從對方這種反應裡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難道說費佳你以為這個世界可以直接通往我們的那個世界?所以說的離開是想要回橫濱才那麼急切?”

對方沒有回答,而這副沉默的樣子落在千島言眼裡就是默認,他發出一聲長長的詫異音,緊接著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所以說你果然是在敷衍吧?”

“沒有。”費奧多爾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不過,從你的話來看,好像我們不能直接從這裡回橫濱,難道說……”

“沒錯。”千島言自然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他意思,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可是個單項通道,否則……歐洲的那群瘋子肯定已經把這踏破了,說到底最先發現這個通道的是他們,該說不愧是異能力發源地嗎?對於這種東西意外的敏感呢。”

“可是,按照你是從實驗室得到「胸針」的事實來看,這枚「胸針」大概率還處於是試驗品階段,否則存放的地點就不會是實驗室,而是守備更加森嚴保密的“其他地方”。”費奧多爾食指抵在唇下看著對方把原本裝在花瓶裡的首飾倒在一塊布上包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千島言包好首飾後,不容拒絕地塞進了對方懷裡,“「胸針」觸發的必要條件是死亡,那些人不敢輕易拿自己性命開玩笑而那些獻身嘗試的人都八成沒有回來,否則也不會導致「胸針」被一直作為試驗品保管的情況發生。”

費奧多爾有些抗拒與這些東西親密接觸麵上卻未顯露半分,他淡定地接過對方手裡被布包成一團的首飾塞進了鬥篷口袋裡,想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故技重施放進對方口袋。

“聽起來出口很難找。”

“確實。”千島言頗有同感地點點頭,“如果不是因為我特殊的體質在這裡仍舊生效,八成你也不會再見到我,第一次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因為這些難纏的靈異而陷入困境,潛伏在暗中的靈異或者說你我沒見過的靈異可還有不少,一不小心就會被同化或者丟了性命。”

費奧多爾食指抵在唇下,若有所思,“那麼,您有想過為什麼您的體質依舊會在這個世界起效嗎?”

千島言調侃道:“因為我是試驗品?”

“或許有這一層麵原因在。”費奧多爾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更多。

“知曉謎底卻不告訴我,而是旁觀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尋找謎底,這可是一種惡趣味,費佳。”看不習慣對方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樣子,千島言又有些想給對方製造些什麼小麻煩好讓對方為此苦惱,這樣才顯得公平。

“但是,千島自己想起來不是比我直接告訴你答案要靠譜許多嗎?畢竟我們都知道,一件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去看會得出不同的結論。”費奧多爾看出了對方的小心思,他打開房門,想要快點離開這裡以免對方真的一時興起又製造出什麼麻煩事。

門外忽明忽滅的白熾燈燈泡散發著接觸不良的刺啦聲響,一道人影靜靜屹立在他們門外,不知已經呆了多久。

是隔壁房間的男人。

千島言很快認出了對方,後者眼睛裡的血絲比之前看起來更多了,連表情都帶著惶恐不安焦灼到極致的瘋癲和神誌不清,胡子拉碴的下巴看起來多日未曾打理,身上散發著一股流浪漢般的惡臭。

疑惑的視線看向費奧多爾,仿佛在詢問對方這就是對方口中好心的幫助?

後者表情淡淡,給了千島言一個安撫的眼神,他視線落在門外男人身上,“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這一句禮貌性的提問仿佛觸發了什麼機關打碎了什麼限製,男人情緒驟然激動起來,他張開嘴從嗓子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單音,眼珠誇張的外凸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事情,伸出一雙如同枯樹般的手掌想要去抓費奧多爾單薄的肩膀。

費奧多爾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千島言伸出手擋在了兩人中間,製止了男人越界堪稱粗魯冒犯的動作,他手毫不猶豫地拍開了對方伸出的雙手,語氣冷冷,“請注意一下你的舉止,畫家先生。”

這個稱呼好似喚回了對方的神智,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緊接著他看向站在金發青年身後的費奧多爾,嗓音高昂沙啞,“她回來了!你說的方法根本沒用!我看見她甚至跟其他男人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富江……她……富江……”

“隻能是屬於我的!”說到最後男人的神情重新變得歇斯底裡,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個癮君子。

千島言並不是很想理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他回過頭詢問似地看了一眼費奧多爾,隻需要對方表示同意他就會讓這個男人立刻陷入安靜。

而後者似乎對於這件事情頗感興趣,“那麼,您確定已經把她全部燒成灰了嗎?”

“當然!”男人見自己被質疑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她所有的一切,包括房間裡的血跡我也全部都清理掉了!”

千島言語氣散漫,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不對吧,你明明沒清理乾淨,之前你拖她屍體離開時——地上不是殘留著大片血跡嗎?她可是個依靠細胞就能再生的女人。”

男人好像遭遇了什麼巨大打擊,憔悴到近乎能看見顴骨線條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絕望表情,他張著嘴巴像是一條缺氧的魚那樣開合了好幾次,才吐露出無力又難以置信的話。

“怎麼可能……這種事情……”

“您看起來好像很為此感到悲傷,為什麼呢?是因為川上富江沒能如您所願的徹底死亡,還是因為她尋找了另一個男人拋棄了您?”費奧多爾嗓音優雅低沉,看上去好像確實在為這件事情困惑,但眼眸深處的神色卻告知著他彆有所圖。

“能夠將富江的美貌永遠保存下去的人——隻有我!”男人聲嘶力竭地強調,吼完之後又有些不自信般喃喃重複,“是的……隻有我……我要去找到富江……我要證明這一點……”

對方說著跌跌撞撞地自顧自的離開了,那副魔怔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身為一流畫家昔日的輝煌和氣質,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變成了滿腦子隻有川上富江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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