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被厄爾通知過具體計劃,他們也能猜到這事究竟是誰敢的,此時既後怕又擔心,一邊埋怨厄爾安裝炸彈的行為可能波及到他們自己的安全,一邊驚魂未定地思考超人會不會繼續插手調查這件事。
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思考著各自的心事,有人叫了裝修隊,然而並沒人報警。當然,即使報了警,哥譚警局大概也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派幾個沒用的警察來調查這樁注定不會有真實結果的案件。
布魯斯已經習慣了哥譚警察的不作為,就連他性格中最憤世嫉俗的那部分都沒有因此感到過分悲哀,隻是默默地呆在蝙蝠洞為整治哥譚警局寫下一個又一個計劃。
他趁亂離開董事會議室,熟練地擠進人群,靠著自己強大的潛行能力,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韋恩集團的地下停車場,鑽進停在門口的跑車裡,作為愚蠢花花公子的偽裝才終於卸下大半,後背倚著車座,輕輕地歎了口氣。
阿福坐在駕駛位,把車速開得極快,一氣兒飆出幾公裡的路程,直到確認不會有任何媒體追上來,才轉頭看向後麵沉默的小少爺。
他神情擔憂,這讓布魯斯有點不自在,微微偏開腦袋,右手靠在車門旁,手指輕輕敲擊門邊的金屬貼片。
“我沒事。”
這是布魯斯獨創的以古希臘語為藍本的加密語言體係,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隻有阿福和克拉克兩個人能聽懂——用來防止超人竊聽極為可靠。
“法爾科內家族在借助厄爾試探我,盧修斯可能有危險,”敲擊聲愈發緊密,“蝙蝠俠的出道計劃需要提前執行,我需要讓法爾科內家族無心去插手韋恩集團內部的權力鬥爭。”
超人的出現有一定概率使人類做出過激行為,當這裡的人類特指哥譚人時,這種概率就幾乎達到了百分百。
布魯斯原本確信法爾科內家族在違禁品拍賣前不會明目張膽地對反對者動手,但是現在就不一定了,法爾科內肯定會想儘辦法試探超人是不是想要控製哥譚,而超人剛才現身的韋恩集團就是最理想的打擊目標。
考慮到自己也同樣弄不明白超人為什麼突然出現,布魯斯不由得焦慮起來,飛快思考著怎樣才能最大效率地摧毀法爾科內的勢力,並控製不住地在心裡大罵超人多管閒事。
“少爺,明天你約了克拉克先生吃午餐。”阿福提醒他。
這才想起周末的安排,布魯斯愣了下,有一瞬間的猶豫。
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隨時能夠更改時間的周末午餐邀約,還是涉及到盧修斯生命安全的蝙蝠行動,這兩者孰輕孰重簡直一目了然——然而他就是猶豫了,以至於當他意識到這種糾結時,甚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幫我跟克拉克打電話改時間,”布魯斯的聲音緊繃,雙手環胸,跟自己生起了悶氣,“就說我愛上了超人,明天要跟超人約會,沒空陪他吃飯。”
阿福無奈:“少爺。”
布魯斯撇撇嘴,沒再說話,手指有序敲擊車門:“開玩笑的。告訴他周末我有事要忙就好。”
他的格鬥能力有一半出自克拉克的教導,有關拯救哥譚的理念也曾經毫無保留地與克拉克分享過,隻要蝙蝠俠出現在哥譚,布魯斯不信克拉克會意識不到蝙蝠麵具底下的人究竟是誰。
隻不過克拉克早已明確表態不再參與他的任何行動,想來他們將維持著心照不宣但誰也不戳破的態度,此後始終保持普通朋友的社交距離,不再乾涉彼此,很偶爾的,或許在某個周末約一頓隨時可能取消的午餐。
布魯斯對此接受良好,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他們隻是選擇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分彆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僅此而已。
“少爺?”阿福關切地問,目光透過後視鏡望向布魯斯,“發生什麼了嗎?你看起來好像要哭了。”
布魯斯頓時回神,憤怒地身體後仰,聲音緊繃:“怎麼可能!我從來都不會哭,隻有無能為力的弱小家夥才會做那種事!”
“好吧,我看錯了,”阿福聳肩,“或許我的記憶也出了錯。少爺,我可以申請使用一次性記憶消除儀器嗎?用大約六百三十次,應該可以消除掉所有出錯的記憶——包括你剛出生時的那部分。”
布魯斯有時候真想跟自己的老管家打一架。
英國人是把陰陽怪氣刻進了dna嗎?
後視鏡裡小少爺的表情從難過轉變為不高興,扭頭盯著窗外,氣鼓鼓地思考著如何回擊,阿福無聲地笑了笑,右打方向盤,拐進韋恩莊園專屬的寬闊道路,一路向車庫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