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如果可以,我希望姑娘在認完人體穴位並學完《百草綱目》之前,暫且不要醫治旁人,包括我。”

說這句話時,無情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似乎所做的決定與他本人無絲毫關係。

阮言不由愣住了。

“為什麼?”她回過神來連忙追問,“你不想站起來嗎?!”

“怎會?”無情失笑。

咕嚕嚕的車輪滾動著,伴隨時不時的揮鞭聲和馬兒的呦鳴,似一種獨特的韻律,竟讓人依稀憶起曾經。

無情垂下睫羽,陰影處神色難辨。

他自然是做夢都想站起來。

幼時那一夜,漫天的血色、淒厲的哀嚎、徹骨的疼痛牢牢刻在了靈魂裡,那透到了骨子裡的夢魘,使他幾乎夜夜驚醒難眠。

旁人自以為好意的體貼、逼烈火還燙人的同情,使敏感的少年越發在意自己的殘缺,日日難安。

發覺對方神情有些不對,阮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地攥緊了手裡的衣袖。

無情的思緒被細微的拉扯拽回了現實,察覺麵前之人的不安,他緩和了神情,耐心向對方解釋。

他的腿被世叔請過無數名醫,若突然痊愈,治療他的人一定會成為焦點,在沒有把握隱瞞之前,這種能力自然少用為好。

阮言聽得半懂,隻懵懵地點頭。

001卻明白對方做如此決定有多麼難得,不由感歎,【不愧是位麵之子!】

這心性,不比祂綁定的宿主強太多?!

既已經說完了正事,無情便取出之前尚未看完的書,重新看了起來。

於是阮言又沒事乾了。

難道又要變回原型睡覺?阮言糾結地想。

讀著雜記的無情瞥見一旁似無聊的緊的阮言,想了想,側身從書箱裡拿出一本《千字文》。

阮言悚然一驚,意識到不妙,“你從哪裡拿的這個?”

“既打算教姑娘識字,自然需準備齊全,之前尚在山西時便吩咐人買了一些。”

阮言:“……”

你其實做事不用這麼周全的。

“車廂裡這麼晃,磨不了墨吧?”阮言決定自救。

看著眼前少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無情頗感好笑。

“無須寫字,在途中隻要認字變好。”

阮言繼續掙紮,“但馬車這麼晃,看書對眼睛也不太好吧。”

無情將手伸向一個暗格處敲了敲,格子彈出,無情從中取出一個白底金魚紋飾的巴掌大的瓷瓶,又將暗格複原。

“無事,我們學習半個時辰休息一會兒,滴上專門配置的藥水,不會影響視力絲毫。”

阮言:“……”

你真的不用準備的這麼周全!

望著那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的大手拿著的書和瓷瓶,阮言眼裡那幾乎和生死簿與毒藥無異。

算了,對方也是為自己好,要懂事。

阮言內心悲傷幾乎逆流成河,還得學會安慰自己。

無情望著對方識個字大義凜然的樣子,頗覺有趣。

學習的時光過得總是飛快——當然阮言並不同意這一點,最後一點殘光消失在天際線,夜色漸深,眾人停下步伐,起火休息。

在聽到無情說今天就學到這裡時,阮言幾乎如釋重負,迫不及待跳下車去溜達。

嗚嗚嗚,她這會遇到刀刮似的北風也覺得好親切。

趕路期間,晚飯自然也簡單的很,幾個堅硬的乾餅、一個水囊幾乎就是幾天的食糧。

阮言不由感歎捕快這一行飯菜的簡陋。

阮言自然是不吃的。畢竟她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隻靠陽光露水就能過活的小仙女了。

哦,不對,是小妖女。

當然,樣子還是要做的。

拿著一個乾餅,阮言就欲返回馬車將其交給無情,做出自己吃完的樣子。

說起來,之前在破廟的時候自己似乎咬過幾口果子,也啃過乾餅,但並沒有感覺有嘔吐的欲望,是因為當時的遊戲麵板未升級嗎?

阮言決定找001好好問問。

一個小捕快將幾個乾餅送到囚車上,返回篝火旁準備守夜,就見金九齡正坐在旁邊。

“金捕頭,你去休息吧。我守夜就好。”小捕快勸道。

金九齡也不堅持,點點頭道聲辛苦了便起身離開,隨意打量四周後選定一顆大樹,縱身一躍而上,尋到一處粗壯樹枝坐在,靠著樹乾閉眼假寐。

“好厲害!”阮言恰好掀起車簾準備上車,餘光瞄見後驚歎不已。

之前看了好幾個捕快上樹,就這個最瀟灑,真沒想到這個捕快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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