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道。
偏僻山水之間,一道懸木長橋橫跨喧囂和靜謐,連接集市和僻處。
淩嵐熟練地搭上橋邊欄杆,摸索著走向高處。
一路上,淩嵐和這人竟莫名聊的投緣。
與最初那種嫉惡如仇、凶神惡煞的印象不同,一路下來,淩嵐感覺對方更應該像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也像是一位溫柔貴公子,還可能是任性遊俠的俠客。
總之,與開始反差挺大的。
淩嵐拂去鼻尖落下的一絲涼意,道:“所以,公子是來這裡尋找那位因被妖怪惡意報複而抓走的唯一親人的?”
“是,初到此地,多有生疏。我可能還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日後還要姑娘多多指教。”
“當然。以後在這裡有什麼不懂的,你都可以來問我。”
淩嵐依舊扶欄摸索前行,而身旁那人的腳步聲卻漸漸消失。
淩嵐敏感地渾身一寒,警惕起來,但依舊不動聲色。
許久,身後傳來一道悠遠的聲音:“姑娘,你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淩嵐一怔,繼而全身放鬆下來,她雲淡風輕道:“來這個地方的,一種是窮凶極惡的藏匿者,一種是仙門正道貶來受罰的有罪之徒。你應該知道,我是被貶來的。”
“地上踩踏的積雪越來越厚,可是從走到橋底之後,天上就再無落雪。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你以靈力化傘遮去了落雪。”淩嵐冷靜揭露了他:“靈力強盛到可以肆意揮霍這麼長時間,你修為非俗。既如此,自該早知道我為被貶之身。”
“為什麼?”
淩嵐腳步忽停,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問的到底是什麼。
她震驚之下,微微調轉腳步看向身後,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忽而淡然一笑,“為了救一位和曾經喜歡之人相同皮囊的人罷了!”
對方似是好奇,不解問:“既是一樣,姑娘又如何認出那人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
“哪裡都不像!”淩嵐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那人終究不是他!他從來不會那般狠厲無情,不會對人世失望,永遠心中有光。而不是現在這個殺人不眨眼,步步陰謀算計,邪氣纏身的人。”
“你討厭他?”
“是!我恨他!因為他的出現,我喜歡的那個人永遠死在了那年的大雨中!”
良久,對方似是不知該說什麼,再沒有傳來聲音。
淩嵐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忙平息下來:“抱歉,失態了!”
對方的腳步聲漸近:“無事,我明白。”他苦笑道:“情之一字,最困人心。”
二人繼續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直到淩嵐感覺已到她的小院前,身側的人忽然開口:“其實,我也有一個喜歡的姑娘,隻不過,她已經離開了。”
淩嵐以為是剛才自己的一番話,勾起了對方的傷心事,有點歉意問:“是她還是……”
身旁人急道:“不怪她!是我違背了曾經答應過她的話。所以,是我的錯。有些事,終究是我沒有做到。”
淩嵐突然想起自己曾與賀竹之的那個丹院相約之諾,今日的大雪,應該一如那年。
她自嘲一笑,喃喃自語:“是啊!終究是我沒有做到。”
當年,終究是自己先失約了。
卻不曾想,人生唯一的一次失約,再相見,等待著她的,已是一生的離彆。
那次清行山下的一次轉身,一回眸,便是一生!
對方好似沒聽清,問:“什麼?”
淩嵐思緒從那場大雪中收回,忙道:“沒什麼。聊了一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重少。”
“重少……”淩嵐在嘴邊低吟二字,回道,“我名淩嵐。”
自那後的三個月中,重少隔兩三天便會來淩嵐這裡找她解悶。
有時他正好從集市上而來,便帶著剛買的梨花糕,提著一壺清香的酒,二人吃吃喝喝,總有說不完的閒話。
而且淩嵐發現,二人幾乎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