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紛紛揚揚,這時茫茫山門之前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鮮紅的婚禮裝飾成片突兀地點綴在茫茫白雪中,嬌豔欲滴。
“哼。”隻聽身後的人忽然哼笑一聲,“這樣啊?那就太有意思了!”他麵目陡然一轉:“所有人,給我聽著!全部向後撤退,退出流雪川!”
“仙首!”身後有人忍不住出聲。
褚玉列咬牙:“沒聽見嗎?退!”
大雪中,兩道鮮紅身影緩緩而動,身前一片人海亦隨之流動。
一步一步,雙方劍拔弩張,許久,終於退至流雪川外地界。
此時,天邊忽然炸起一束藍焰。
高翊那邊成功了!
就在這時,褚玉列看到淩嵐突然向他使了個眼色。
意思再明顯不過:趁機奪取雙劍。
褚玉列接受到意思,假裝不悅問:“賀門主,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賀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危險道:“可以啊,當然可以了。”
就在賀風手離開淩嵐咽喉的一刹那,淩嵐一記流暢的轉身踢,賀風手中的雙劍猝然被踢至了高空。
幾乎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淩嵐右手閃電般拍下了賀風剛離開她喉間的手。
表麵為提醒他,實際卻真真實實的分散了對方的注意力。
果然,隻是一瞬的延宕,儘管賀風緊身而上,卻終究是動作稍慢一籌。二人錯身而過,賀風卻隻搶到了滿庭芳。
“哎呀,竟然失手了。”賀風道,“既然這樣,淩宮,你可就走不了了。”
淩嵐被賀風一把拉過,拉到他的身後。同時,對方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再有其他的詭計可行。
至陰之靈,以陽召陰。淩嵐回歸仙門,意味著雙劍便都落入了仙門手中。
場麵一度又陷入了僵持。
後麵終於有人忍不住,道:“仙首,不如我們直接殺過去吧。”
一人道:“你說什麼呢?你以為現在的賀風還是流雪川一戰時的他嗎?”
一時人聲寂寥,全都消了音。
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怎麼?沒想到我如今竟這麼受歡迎,這麼多人都在等我回來!哈哈!”
眾人仰麵而去,隻見一人禦劍而來,瀟灑落地。
是高翊。
看來,是他那邊的事已經順利完成。剩下的,便到了收尾階段。
高翊正滿麵春風,一臉得意,忽然一瞥間,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
“逆徒,你還要執迷不悟嗎?”鶴發的世殊道長一臉沉痛,質問出聲。
“師……師父。”高翊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看到他老人家,一時心驚神離。
上一次見麵,還是在那件事後,他叛出師門的不久。
“彆叫我師父!”
高翊眸子一顫,眼皮輕垂。
他在幼時就被師父收作了關門弟子,因天賦出眾,甚至一度超過了排在前麵的幾個師兄,所以最得師父喜愛。
而兩人的關係,與其說是像師徒,倒更接近於如父如子。高翊還記得以前少年時自己頑劣跳脫,還生性傲慢,好幾次帶領著幾個師兄一塊去捉弄師父,氣的他老人家每次都吹胡子瞪眼的。外人可能永遠都想象不到一向看來仙風道骨、莊嚴智慧的鶴發道長,竟會被自己的弟子氣的形象大失。
但師父每次還是對他們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隻歎他太過傲慢不利於修行。再後來,就把他送到了丹劍院磨性子。
現在想來,仿佛過往的一切早已經過去了好久。
“師父,我會向你證明,我做的沒有錯。”高翊終於抬起頭,望向了對方,沉聲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想做的是什麼。”
淩嵐不覺心微微一震,師徒二人分裂的根源,是賀風黑化那件事吧。
高翊決絕轉身,向風源門這邊走來。“賀竹之,手下我隻帶回來不到三成,其他人尚未回來。”
賀風眉頭一皺。人沒有全部歸來,他就沒法直接向仙門進攻,迅速收尾。
高翊看他神色,忽然一笑:“先彆急!”
話剛落,一個弟子急急奔來對峙前線:“報,仙首,風源門一批人馬正在向清行山發動進攻。”
“報!吳掌門,突現一批人正在向時蕪派進攻。”
“報——”
各派弟子接連來報,仙門眾人忽然意識到什麼。
調虎離山!
“不對,”有人思緒飛轉,“既然如此,那麼,眼前的風源門也是一座空城。既已中計,不如今天就來個魚死網破。”
淩嵐心道不好,高翊究竟在搞什麼,這個計謀也太容易暴露自身了。
“魚死網破倒是不必。”眾人耳邊傳來一道遼遠的聲音。
茫茫大雪中,原野儘頭款款走來一人。
“諸位,好久不見!”
人影攢動中,眾人先後循聲望去。
這下不僅仙門眾人,淩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