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威遠侯那樣的人絕對不會通敵叛國,明侯根本就是看他已經死了,踩著他的屍體給自己謀利。”虞妤驟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了毛。
越望秋一臉溫柔地望著她,見她那麼大反應含笑搖了搖頭,“知人知麵不知心,阿魚,你雖與威遠侯定了婚事,但你如何了解他就不是那等通敵叛國的人呢?據說京城那邊證據確鑿,皇上震怒,下令不準為威遠侯辦葬禮,也不準任何人為他祭祀,已是厭惡至極了。”
人死了因果也就散了,能讓當今陛下對一個臣子的身後事苛刻至極可見這個臣子犯下的過錯有多麼嚴重。
“宋崢若是通敵叛國又怎麼還會打跑戎狄,再說他是朝中重臣是太子妃的胞弟,家中也不缺財產珍寶,通敵叛國為的什麼。阿父為我選定婚事的時候就說過宋崢持身躬正,行事襟懷坦白,我信他絕不會做下這等遺臭萬年的錯事。”虞妤語氣堅定,她相信阿父的話,也相信這大半個月宋崢的品行。
聞言越望秋眼底微暗,手指摩挲了一下玉扳指,阿魚看事情總是那樣明白,是啊,威遠侯的確沒有叛國的動機,可是誰讓他發現了朝中真正做下此事的人又剛好身死,罪名往他身上一推一舉兩得。
“阿魚,人死如燈滅,威遠侯已經不可能為自己辯解了。”能為他辯解的父親甚至迫不及待替他認下了罪名,此局無解,除非威遠侯死而複生,親自為自己洗脫罪名。
虞妤的眼底閃過掙紮,威遠侯還好好活著呢,但……
“太子呢,還有太子妃她是威遠侯的胞姐。”太子妃懷有身孕,生下來就是太子的嫡子,總不能袖手旁觀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被汙蔑的舅舅吧。
越望秋的笑容泛涼,慢條斯理地撫弄了一下輪椅上的把手,“宮中女子不得乾涉朝政,太子妃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些什麼。”
依照皇後和太子的涼薄,怕是太子妃的位置不但保不住,就連一條命也要留在深宮裡麵。太子的孩子不能有一個獲罪的舅舅,那乾脆再換一個太子妃不就行了嘛。
虞妤也是在深宅裡麵長大的,她隱約聽懂了表兄的意思,立刻就聯想到了夢裡太子妃一屍兩命的結局,渾身發涼,喃喃道,“京中都說太子殿下深愛太子妃,太子妃四年無孕太子也不曾讓妾室誕下長子。”
她不敢想象宋崢恢複記憶之後會如何,自己成了叛國的罪人,被生父當做了棄子,唯一親近的長姐一屍兩命。
還有虞家,大伯父此人是個最愛鑽營的牆頭草,定會見風使舵狠狠踩上宋崢一腳……虞妤紅了眼睛,怔怔地望著地上還未乾涸的血跡。
看她那樣失魂落魄,一身紫袍的郎君想要用手摸一摸她的烏發,然而他的一雙腿動彈不得。越望秋臉上濃重的恨意一閃而過,溫聲道,“莫要再想了,阿魚,跟我回青州吧。”
青州府的忠武將軍是魏王的人,宋崢死在祁水河邊便是他奉魏王命令派兵圍殺。越家在青州根深蒂固,這件事瞞不過越望秋。他從頭到尾冷眼旁觀,更有一種隱秘的想法,宋崢一死,阿魚與他的婚事也會作罷,不曾想到阿魚對從未見麵的宋崢居然已經產生了感情……
果然,小娘子對她的未婚夫情根深種,樹冠之中的人神態漠然,默默記下了威遠侯宋崢這個人。通敵叛國,生父厭棄,姻親皆退避三舍,他心中莫名一痛,攥緊了手心的一片樹葉。
“大表兄,我不想去青州,忠武將軍府就在青州府,去了青州豈不是到了彆人的賊窩。”虞妤懨懨的,她突然發現宋崢其實沒錯,虞家若是真的對他落井下石,他厭惡虞家背棄與虞家的婚約是人之常情。
“忠武將軍即將升遷,很快便會離開青州。”思及鄴京魏王的得勢,越望秋麵帶嘲諷。大齊的天下若是交到那樣隻善陰私的人手中,遲早會迎來天下的動亂。
隻是天下動亂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啊,越望秋勾了勾唇角,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但是宋崢就在胡家村!她要儘快讓宋崢恢複記憶!
虞妤深吸一口氣對上大表兄的眼睛,認真地搖搖頭,“我要留在胡家村等到九九八十一盞長明燈儘皆點燃,大表兄,你不要再說了,青州府對我而言已經成為了是非之地。”
“你就那麼喜歡宋崢?”越望秋一貫溫和的臉色終於難看起來,鄴京傳來的消息阿魚根本就未見過宋崢,一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夫而已死了也就死了,究竟是為何要將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