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日後不要再來這裡,五個月後我自會湊齊銀兩將一百兩銀子全部還給你。”宋崢走到門口,沒有再看垂頭喪氣的小娘子一眼。
虞妤耷拉著腦袋,抿著唇想要開口和他說其實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就是威遠侯,她是因為看到他郎豔獨絕的風姿才停下馬車,也是因為心中喜歡才會出麵想幫……夢裡麵的威遠侯背棄了婚約,她一開始應該討厭他的……
可是,他毫不猶豫地要趕自己出去,又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虞妤抽了抽鼻子,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一麵之詞難以取信於人,她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要讓他相信自己就是宋崢,她必須要拿出鐵證來。
“你再仔細看看那幅畫,興許會想起一些事情來。畫上麵的女子現在可能已經在危險之中。”走到院門口,虞妤忍不住說了一句,話罷就匆匆離開了。
屋子裡麵,已經聽不到屬於小娘子的腳步聲,宋崢閉了閉眼睛,而後低下身將那幅畫撿起來,眼底一片深沉。
他若是……最好不過,可他若不是,也絕對不會讓想要抓到手中的跑了。
小娘子的未婚夫,那日他在樹上聽的清清楚楚,威遠侯宋崢通敵叛國私下販賣鐵具兵器,結果死在祁水河,青州四品忠武將軍是魏王的人,不能讓魏王的人發現小娘子的身份,村人說祁水河的主乾道幾乎貫通整個青州府……改了的水路,還有深山中那吃水頗深不為人知的船隻……
所有的事情連起來,一些答案已經在他的腦中呼之欲出,威遠侯的死和忠武將軍脫不了關係。
弄清他究竟是不是威遠侯,他必須去河曲縣一趟,忠武將軍的兒子還在那裡。
認認真真端詳了一遍畫中女子,宋崢將畫收到了竹箱子裡麵,和虞妤送給他的那套衣服擺放在一起。
而此時東宮,畫中的女子臉上卻再沒有溫柔幸福的笑容。
當朝太子妃宋湘枯坐在一麵銅鏡前,怔怔地看著桌子上麵的一碗空了的湯藥,失了神。
腹中是她婚後時隔四年才盼來的孩子,她珍之愛之。是這個孩子將她從失去幼弟的痛苦、對父親無情的憤怒中拯救出來,她十分小心防範他人害它。
三個多月終於坐穩了胎,可她萬萬沒想到東宮裡麵的姬妾安分守己,她卻從太子的手中接過了,這碗墮胎藥。
藥入口三分毒,她從不亂喝補藥便把藥倒進了袖子裡麵,沒想到這個習慣救了她孩兒的命。
身邊的侍從事後在裡麵發現了少量的紅花,可致人流產。
是太子的姬妾……還是太子,她的枕邊人。宋湘不敢去想。
“殿下,今日貴妃在宮中接見了府中的三娘子。”從家中帶來的婢女,湊到宋湘身邊低語,語氣憤憤。
府中的三娘子是她的三妹,白氏和父親的女兒。魏王還未有正妃,貴妃接見她的用意不言而喻。
父親這是要將事情做絕嗎?宋湘眼底閃過深刻的恨意,可是一想到幼弟已死,她卸了勁兒,不能生氣傷到腹中的孩子。
“扶我到床上歇息吧。”
“是,殿下。”
……
虞妤失魂落魄地去韓娘子家裡尋大表兄,身上的羅裙根本就沒有換,她沮喪的不行,如今哪還有心情換衣服。
“越郎君,您看這種草藥葉長根烏,止血效果最好,不出半刻鐘就能見效。”
“越郎君,您再看這是曬乾的黃白花,清火功效最佳。”
她走進去,隻見韓娘子正在給大表兄介紹草藥,湊上前懨懨問了一句,“韓娘子,可有一種藥,能使人忘記憂愁的煩心事啊?”
越望秋和韓娘子齊齊看她。
“阿魚,方才出了何事?若煩心便說給表兄聽聽。”越望秋一眼就看出她根本就沒有換裙子,示意她到自己身邊,語氣親昵。
“無事。”虞妤不知如何開口,將事情藏在心中。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使人忘記憂愁的草藥有沒有我不知曉,但在遙遠的海外卻有一術,可以欺騙人的大腦,讓人忘記一些不願提起的事情。”韓雁離正愁要如何提起自己有中醫沒有的本事,聽到五娘子這樣說,立即便引出了海外同中醫截然不同的醫術。
“我曾經在外流離,跟著一藍眼黃發的人學習過一點海外的醫術,聽說不少奇事。比如說雙腿斷了接好還能站起來,再比如說腦中的淤血清了就可能會想起遺忘的往事……”
越望秋立刻轉頭看她,虞妤也瞬間抬起了頭。
很顯然,韓雁離深刻把握住了每個人的心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