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行人沾之即傷,觸之即死!
“啊!”
尖叫聲、嘶喊聲陡然升起,百姓亂作一團,四處亂竄。
有禁軍見百姓衝撞車駕,連忙阻止,可不料,前一刻還在驚慌大叫的菜農、挑夫,後一刻就抽出匕首,凶狠地捅進禁軍甲胄的縫隙裡!
“噗!”
刹那間鮮血淋漓。
“啊!殺人啦!”
“有刺客!保護太子!保護太子!”
“衝!暴君當道,妖孽橫生,國將不國,殺!”
逃命聲,護駕聲,厲喝聲,嘈雜不堪,此起彼伏。
就在這混亂無比的時刻,不待剛剛起身看清狀況的劉據說話,一股如芒刺背的危機感倏然來襲。
“嗖!”
熟悉的破空聲刺入耳膜。
混亂爆發後,劉據就警鈴大作,當這道聲音響時,他便猛地想起,這動靜與霍去病在校場上用的強弓如出一轍!
“快躲!”
朝蘇武大吼一聲的同時,劉據瞬間彎腰。
“咻!”
勁風近乎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差點直插頭顱,死亡的逼近令劉據一陣恍惚。
恍惚過後便是膽寒,臉色不受控製的由紅轉白。
由於射箭之人箭法高超,射的劉據,挨在他身邊的蘇武反而無事。
兩支箭矢深深貫入車廂,順著箭羽方向,蘇武很快便發現危險所在,隨即大聲示警。
“小心,房頂有弓手!”
“殿下!?”
喊後一句時,他一手持盾,一手連忙去攙劉據。
“不用!”
可能是強壓心悸的後遺症,也可能是遭遇刺殺後、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顫栗,加上廝殺聲的催化。
硬是讓剛剛還膽寒的劉據,生出一股沒來由的凶性!
劉據徑直起身,眯眼掃視一圈。
戰端已殺到兩丈之內,除過內圈最後一層杵盾衛士,放眼望去,四處喋血。
房頂弓手雖被禁軍的勁弩壓製,沒法再狙擊劉據,但對方射術超絕,閃轉騰挪間,依舊能張弓對著外圍禁軍點射,造成的壓力極大。
地處鬨市,騎馬的禁軍騰挪不開,可一旦下了馬,又會陷入假扮百姓的刺客偷襲。
己方肉眼可見的陷入頹勢。
噗噗噗!
刀劍入肉、箭矢穿胸。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禁軍倒地不起。
“給孤拿把劍來!”車駕上,劉據麵色鐵青,緊握扶手,冷聲道:“刺客的目標是孤,蘇武,駕車,衝出去!”
蘇武聞言,心中大駭。
駕車突圍,刺客必然來追太子,禁軍或許可活,但太子會置於何等險地!?
他回頭看了一眼劉據,張口欲言,可一看正逐漸慘死的禁軍,又猶豫不決。
“還等什麼!?”
劉據在後喝道:“留在這兒,他們要死,咱們也會被殺,衝出去,都有一線生機!”
話音落下。
蘇武再不遲疑,拉起韁繩,咬牙應道:“喏!”
車駕位於十字路口,沿著章台街往南,是未央宮方向,從尚冠前街往東,是霍去病府邸方向。
見蘇武正要往南,劉據眼神一變,趕忙止道:
“往東!”
“回冠軍侯府!”
他剛從霍去病哪兒出來不久,遇刺地點本就距離冠軍侯府更近。
況且。
車駕原本是打道回未央宮,刺客卻早早在此埋伏,說明對方不僅知道自己的行蹤,還準備充分。
回未央宮的路上,難保不會有第二波刺客。
“喏!”
蘇武應的快,動作更快。
車駕迅速打馬轉向,陷入苦戰的禁軍見狀,拚死殺出一條通道,任由馬車疾馳而去。
所料不差。
看見太子遁走,房頂上緊跟著就傳來一聲厲喝:“彆管他們,追太子!”
能刺殺、敢刺殺儲君的刺客,素質自然極高。
一聲令下,儘皆脫身。
即使有人被禁軍纏住,寧願中一刀、斷一臂、刮去一塊血肉,也要舍命……往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