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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你不是說不用我出麵嗎!?”尚冠前街左近,一間民居內,張次公滿臉憤怒,質問道:“什麼情況?”
“局勢有變!”
劉陵沉默無言,應這話的人是她身邊一個手持長弓的壯漢,田由。
田由此時又恨又怒!
恨太子命大,怒其好生狡猾!
連射兩箭,幾乎是必死無疑的箭矢,竟全讓他躲了,躲便躲,之後還有殺招。
可誰曾想。
太子車駕衝出伏擊圈,居然不回未央宮,反而一路往東!
“我們備下的其他手段沒用了,眼下也來不及再調整,太子正在趕往冠軍侯府。”
田由扔掉弓箭,肅聲道:“我命麾下繼續追擊,施加壓力,此刻,我們還有一個機會!”
說著。
他便盯住了張次公。
“看我乾嘛?”張次公雖驕縱狂妄,但不傻。
“我一家老小都在長安城,我若公然出麵刺殺太子,無論成敗,全家都得遭殃!”
而且是立刻馬上。
淮南王兵鋒再快,陛下也能抽出時間把張府屠個乾乾淨淨。
不過。
張次公態度如此堅決,劉陵仍有話說。
她上前幾步,握住張郎的手,誠懇保證道:“我父王已經允諾,隻要事成,大將軍之位是你的。”
“我也會嫁給你!”
“張郎,你不說做大事要有取舍嗎?大丈夫何患無家,此時豈能顧忌兒女私情!”
聽到前一句,張次公不為所動,可後一句出來,他臉色明顯有所變化。
事成、翁主、公主、外戚…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無數誘惑的字眼在張次公腦海閃現,令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但他終究沒有昏了頭。
“不行。”
“絕對不行!”
房外鑼鼓震天,喧鬨不止。
馬蹄、呼喝、傳令聲交織不斷,每過去一秒,長安城的防備便強一分。
放任此消彼長,就再沒有刺殺太子的機會!
田由神色焦急,見張次公油鹽不進,他已然有些惱怒,麵露猙獰。
隻是,劉陵卻不這麼認為。
她分明看到的就是一個嘴硬心茫然,再推一把就倒的貪婪武夫。
“張次公!”
隻聽劉陵嬌喝一聲,“藏匿刺客有跡可循,將來大索全城,你以為查不到?”
“不用證據,隻需一絲懷疑,劉徹都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你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聽罷,張次公眼神陡變,先是凶狠,又變慌亂。
最後,儘是驚恐!
劉陵就像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一樣,話鋒一轉,語氣由怒轉悲,神色由穩轉急。
“此時還有機會,最後搏一把,殺了太子,我們即可出城,大事成矣!”
“一邊萬劫不複,一邊位極人臣!”
“張郎,何去何從!?”
這時。
田由都看出張次公在動搖,上前逼近一步,從袖口抽出一把利刃,沉聲道:
“無需岸頭侯親自動手,在下假扮家丁跟隨,隻要靠近太子三丈距離,我來刺殺!”
“之後你儘管退走!”
張次公如何醒悟被人擺了一道,又如何惱羞成怒,以及如何如何心理博弈。
便不再過多贅述。
您隻需知道,事實就是,他被說服了!
走到這一步,他也不得不被說服,形式半點不由人。
張次公抹了把額頭冷汗,恨聲道: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