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莊青翟洋洋灑灑數十言,但在劉據總結下來,就兩個字:
基操!
造成此類怪異‘造名’行為的根由,源自大漢征辟製、察舉製的選官製度。
名利、名利,在大漢,是絕對不分家的。
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間彎彎繞繞,並非今日的重點,暫且不提。
且說。
悠閒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趕路回長安的太傅總是會抵達的。
而太子太傅石慶回到長安的第一天,便讓劉據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嚴師!
高徒還不知道有沒有,但嚴師是真的有。
甫一見麵。
石慶便宣布了對劉據每天四個時辰的支配權。
對此,皇帝、皇後沒意見,少傅也沒意見,劉據倒有點意見,但沒敢表現出來…
早晨。
石渠閣。
清冷、嚴肅的聲音在閣中回響。
“……遠祖者,幾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複讎乎?雖百世可也!”
“……國君一體也。先君之恥,猶今君之恥也。今君之恥,猶先君之恥也…”
太傅的聲音抑揚頓挫。
劉據聽的齜牙咧嘴,忍不住弱弱插嘴道:“敢問太傅,這是不是學的太超前了?”
“嗯?”
麵容嚴謹,不苟言笑的石慶轉過頭來,皺眉道:“我聽陛下說,你已在宮中開過蒙。”
開蒙是開蒙過。
皇後衛子夫時不時就會教導劉據,識字確實不是問題,但問題是,要不要聽一下現在學的什麼?
九世猶可複仇乎?雖百世可也!
這是大複仇!
一上來就給少年郎學這個,真的合適?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學經傳,既然你已經開蒙,如何不能學?”
“此篇也是陛下欽定,第一日傳授,還有問題?”
……沒有,劉據很服。
見太子閉上了嘴,石慶板著臉道:“無端打斷,罰抄此篇二十遍!”
……厲害,劉據徹底服氣。
另一頭。
按規矩處置完,太傅石慶放下手中竹簡,臉色也軟化許多,“你可知陛下為何欽定此經此篇?”
“因為獨尊儒術?”劉據試探著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脫離經傳,石慶的語氣不再嚴肅、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經義有很多,陛下為何不欽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於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乃是……”
《公羊春秋》是儒家經義,起初隻是口口相傳,在景帝時,才撰寫成書。
等到當今天子,劉徹登基後,大受推崇。
其中有兩個觀點尤為出名。
大複仇、大一統!
“今日學襄公複仇篇,便隻講大複仇。”說這話時,石慶跪坐不動,腰背如額上進賢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圍困於白登山,賄其閼氏財貨,才得以脫身,曆代先帝時常視為恥辱,陛下更甚!”
“先君之恥,猶今君之恥也。”
“高皇帝的恥辱,是陛下的恥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恥辱!”
話到此處。
石慶默然了一瞬,看向劉據,問道:“現在你可知陛下為何要你學此篇?”
現在換劉據神色肅穆了。
他此時如何還不明白,皇帝老爹這是在告訴自己的儲君,也就是劉據:
“朕不僅要乾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乾匈奴!”
“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