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
武士在後,一老一少在前。
“殿下是否多慮了?李將軍與公孫將軍是一路向西進軍,河西廊道狹窄,軍中又有斥候,還能迷路?”張騫問的很認真。
劉據……很無語。
說實話。
李廣、公孫敖二人中任何一個單獨上,劉據可能都不會疑神疑鬼,畢竟河西走廊就一條道,還能往哪迷?
但是。
巧就巧在兩個專業迷路的,嘿,撞一起了!
如此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猶不得劉據不防一手,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可不想此戰以失敗告終。
自己這隻蝴蝶的小翅膀,扇呀扇呀扇,樸素的想法,肯定是把大漢往更好、更高的方向帶。
如果無意間扇出一個大潰敗,那劉據可就成了罪人……
他肩膀太小,還擔不起這麼大的罪過。
總之。
小心謹慎無大錯!
斟酌了一下語句,劉據委婉道:“河西走廊雖窄,可地勢複雜,匈奴部落藏身其中,恐怕不易察覺。”
“博望侯去過那裡,如果能給大軍畫幅簡略的地圖,標出匈奴部落所在地最好不過。”
“當然,有向導更好!”
聽罷。
張騫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日在宣室殿商議時,可是太子自己說出的匈奴人居無定所,幾年前知道的匈奴部落位置,幾年後還有用?
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張騫腦海裡可能不是這幾個字眼,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太子看似在說地圖,實則是想要向導。
張騫邊走邊思索道:“臣上次出使西域,一百多人的隊伍,隻有一個隨從活著跟我返回長安。”
“若是讓他去做向導……也行,可李將軍哪兒,他多半不會要。”
說這話時,張騫搖了搖頭。
李廣的脾氣朝野儘知,又臭又硬,如果特地給他派一個向導,絕對會炸毛。
“而且,殿下有所不知,李將軍對匈奴人極為仇視。”張騫苦笑道:“我那隨從就是個匈奴人,他豈能收下?”
他上次出使西域時,一百多人的隊伍裡除了正式使臣,就是大量向導。
那時節,能作為去西域的向導,自然不會是漢人,而是匈奴人——投降大漢的匈奴人!
堂邑父,便是其中之一。
跟著張騫在外顛沛流離數年,又被匈奴部族關押十年,最終活著返回長安的隨從,隻剩下他。
太子若要借向導,堂邑父就行。
甚至。
“不止他一個。”張騫解釋道:“投降大漢的匈奴人不在少數,想找向導容易,關鍵得看領兵將軍們用不用。”
“是,博望侯提醒的是。”
劉據就像聽到了關鍵詞一樣,“你放心,李將軍不用,公孫將軍也一定用!”
說話間。
他一把按住了張騫的手,懇切道:“此事終究是孤的疑心之舉,無法拿到朝堂上論,既然想找匈奴向導很容易,那便勞煩博望侯了!”
“放心!”
“安插匈奴向導的事情,交給孤,此戰若勝,孤定給博望侯請功!”
嗬……
聽到這話。
張騫眨眨眼,看了看劉據,又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心說:‘好家夥,在這兒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