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殿下罕見的主動向外放話:“這地名,分明是驃騎將軍取美酒、倒入泉水,犒賞三軍得來!”
“誰有異議?誰不服?”
太子小小的任性一把,朝中大佬捏著鼻子認了,皇帝得知後,也隻是訓了句胡鬨,便不再多管。
或許百年後。
關於酒泉地名的來曆,就隻有一個說法了……
咳。
回到正題。
把匈奴人從河西之地遷出去了,也設了郡,這個戰略要地自然就得漢人來占著。
未央宮,宣室殿。
內朝。
“陛下,大河多有泛濫,可遷徙受災百姓至河西,途中衣食皆由朝廷提供,還應提供農具、貸與耕牛。”
“同時組織興修水利,屯田積穀。”
殿中在座諸多文士,此時拱手奏對的那人,三十餘歲,頭戴高山冠,濃眉長須。
其人名:桑弘羊。
“初步擬定遷徙多少人?”
麵對皇帝的問話,侍中桑弘羊答道:“十萬,後續可能還會增加。”
劉徹僅僅聽了這個數字,便知曉又是一筆天價支出,不過這個錢得花,民得遷。
“準!”
得到答複後,桑弘羊沒有坐下,反而拿起案上的一片簡牘,麵露猶疑。
“陛下,徙民耗費巨大,國庫發放將士賞賜後,已經捉襟見肘,您看……”他本想說遷徙往後拖一拖。
豈料話沒說完,龍榻上已經出聲打斷:“錢財不夠,由少府補足,河西之地需儘快充實!”
“是。”
有了這句話,桑弘羊自不會再疑慮。
皇帝自掏腰包解決了困難,桑侍中才不再哭窮,也不再提哪哪要花錢,終於提起了一件省錢的事兒。
“嗬嗬,臣等審核錢財支出時,倒是發覺,此次河西之戰,戰馬折損遠低以往。”
“替朝廷省了一大筆支出!”
須知。
軍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歲。
一匹軍馬一個月的消耗,與一名屯田士卒一年的口糧相當。
養馬不易,馬匹自然就貴重。
以往與匈奴作戰,數萬騎兵出塞,最終全須全尾返回大漢、還能用於戰事的戰馬,半數不到。
而河西之戰中,卻能有七成返還!
著實讓國庫鬆了一口氣……
“嗯?”
劉徹聞言都不再埋首,放下手中奏疏,難得的追問了一句:“省了多少?”
桑弘羊撫須一笑,對答如流,“一匹馬價兩萬錢,如果按八千匹算,至少節省一萬六千金!”
話音落下。
皇帝的眉毛明顯抖了抖。
倒不是沒見過一萬六千金,而是在自己都要勒緊褲腰帶的日子,難得聽到省了這麼多錢。
更難得的是。
這筆錢好像還是朕的兒子給節省的?
“嗬,好小子!”
隻見劉徹手點向身旁的宦者令,笑道:“告訴少府,太子打造的新馬具,以後朕要在大漢每一匹戰馬身上都看到!”
“有功就得賞,朕的兒子也不例外。”
“著……”
皇帝本想說,著少府撥個幾千金,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堵了回去。
此情此景,真就應了那句話——
皇帝家也沒有餘糧啊!
劉徹想起枯竭的國庫,又想了想不寬裕的內帑,沉思半晌,打消了有關錢財的賞賜。
“陛下,著什麼?”
宦者令在一旁腆著臉,就等皇帝說完,他便親自去給太子報喜,再拉一拉關係。
不曾想。
皇帝盯著他看了會兒,說出的賞賜卻是:“著,太子出宮吧!”
“是,陛……”
宦者令應了一半,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識到不對。
出宮?
這是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