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最引人矚目的兩件事,一件,是朝廷經略河西,另一件,便是太子出未央。
朝中官員不少對此產生猜想。
太子剛從河西歸來,陛下就命其入住太子宮,是何寓意?
職位高的,早從宮中得到風聲,比如莊青翟一類,絲毫不慌,還暗暗激動!
職位低的,隻能瞎猜。
比如某個剛被太子收到身邊,養馬的匈奴小子……
而關係近、職位還高的,直接入宮問,霍去病、衛青聯袂而來。
對他倆,劉據就不像對母後那般溫柔。
拍著胸脯,一臉牛叉樣,說著什麼:“舅舅、表兄勿憂,去了太子宮,以後哪兒就是我的地盤!”
“說一不二,多好的事兒!”
被他這混樣一攪合,又聽了衛子夫解釋,陛下確實是因功賞賜,就是,皇帝賞兒子的方式,稍稍不一樣而已。
霍去病不是很理解,但也不在意,還與劉據約定,以後去‘表弟的地盤’蹭飯。
而衛青。
多半能理解,不過並未點破……
身在長安,關係近的、地位高的,已經來問了,還有諸如姨夫公孫賀那樣不遠不近的,也表達了關切。
劉據原以為到此為主。
沒曾想。
七月初,正式去往太子宮的那天,他姐姐、姐夫返回了長安。
劉據的姐姐何許人也?
衛長公主!
如果說劉據這個皇帝的長子,肩負著穩定皇權的作用,那麼衛長公主——皇帝的第一個子嗣。
便打破了皇帝不能人事的謠言!
衛長公主的出現,證明了不是皇帝不行,是皇後陳阿嬌不行……
劉據這位姐姐出嫁的早,多在封地居住,此次入京,恭賀自己弟弟開府的同時,也是來看望皇後。
母女多年未見,難免抹淚。
太子就在外間和自己姐夫一陣尬聊……
他姐夫,平陽侯曹襄。
蕭規曹隨中的主人公之一,曹參的後人,同時,也是當初決意誅殺淮南王,代表勳貴發言的那位。
瞧瞧這履曆。
絕逼與太子少傅莊青翟是一樣的官場老油子,跟這種人套近乎沒用,劉據也就沒白費功夫。
好在兩人沒尬聊太久,衛長公主便拉著皇後的手出得殿來。
兩人都眼圈微紅,顯然哭過。
“母後留步。”
止住了衛子夫相送的舉動,與曹襄、劉據一同出了大殿。
出來後不久,長公主就看了看自己丈夫,曹襄當即會意,笑了笑,對著劉據抱拳一禮,隨即先行一步。
等廊下隻剩姐弟二人,本應說些什麼的,卻古怪地安靜下來。
見狀。
劉據隻好主動拱手道:“阿姊可有教誨?”
長公主聞言,凝神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輕聲道:“分彆日久,弟弟確實長大了。”
額。
好像有些生分。
可劉據與自己這個姐姐相處不多,要一上來就姐弟情深,那不現實,也沒必要。
長公主其實也沒在意這點,轉過頭去,望著遠處宮牆,語氣清冷道:
“有些話,我本不該說,母後也不願我說。”
“可宮中掙紮向來殘酷,母以子貴,你和母親一損俱損,我不願看到母親傷心。”
聽到這兒。
劉據挑了挑眉,“阿姊請明言。”
“前些日子,父皇與母後有過爭吵,你知道吧?”
“知道。”
長公主幽幽道:“我聽母後說,那場爭吵,父皇應該是有意的!”
“其中因由,因你、因其他,我不知曉。”
“你來觀之……”
話罷,長公主裙擺晃動,轉身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