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關押那幾個匈奴人的監牢,臣特地做了隔離,監獄外便是狗監,內養烈犬數十隻。”
“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察覺!”
上林詔獄內,張賀一邊在前引路,一邊講解道。
獄中過道不顯昏暗,反而亮堂堂,兩邊的牢房內也沒有犯人,卻有很多猛獸,多是豺狼虎豹之屬。
一行人穿過獸苑,臨近一道柵欄門時,張賀與一眾護衛駐足停步,換金日磾在前引路。
沒了旁者,金日磾方才開口,將草原上發生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
“據臣觀察,那位右穀蠡王的二兒子心狠手辣,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日後尋到機會,幫扶一二,引誘一二。”
“不怕他不就範!”
兩人行至走廊儘頭的三間牢房,金日磾指向關押在最內側的那位,“他便是右骨都侯。”
劉據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盤坐在床榻上,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拿著雞腿大快朵頤。
呼衍克正吃的滿嘴流油,見到牢房外來了兩人,一瞧金日磾那副恭敬的樣子,心中頓時了然。
他咧開嘴。
獰笑一聲,又朝外間的漢庭小貴人念叨了一句。
“他說什麼?”劉據好整以暇的問道。
金日磾看了看呼衍克,低聲回道:“他說不管殿下是誰,他都記住了殿下的臉。”
謔。
劉據微微挑眉,看著牢內朝自己舉了舉雞腿的呼衍克,“可以,是個硬骨頭!”
看完這位,劉據又繞著另外兩個牢房看了一圈,裡麵的匈奴人正如金日磾所說,都是意誌堅定之輩。
見到劉據靠近。
該吃的吃、該罵的罵,很是活躍。
“正好,免得還要擔心他們自儘。”劉據朝外間走去,同時吩咐道:“平時不必辱他們,好吃好喝養著。”
“等草原上那位大單於的孫子跟咱們徹底脫不開關係,就把他們殺了。”
“是!”
金日磾應聲之餘,又有些擔憂道:“此事,陛下那邊……”
私自關押三位俘虜,其中一位還是右骨都侯,在戰場上,有驃騎將軍一句話就夠。
可回了京城,怎麼也得問問天子。
“不用擔心。”劉據知道他想說什麼,搖搖頭,“此事孤已經與陛下交代過,放手做便是。”
交代,確實交代了,不過劉據交代的時機很雞賊,特地選在慶功宴結束,獻上自己的寶劍時提了一嘴。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恰逢皇帝當時正要拉著大將軍秉燭夜談,沒多問,也沒多計較,隻讓他趕緊領人、趕緊走。
對於匈奴戰俘,朝廷一向是先勸降,能降就收為己用,不降就貶為奴隸。
其中過於軟硬不吃的人,比如呼衍克這類。
朝廷的手段同樣是囚禁。
哪天皇帝要祭祀宗廟,或者有其他典禮,便將其拉出來溜一圈,哪天大軍開拔,少個祭旗的,也能物儘其用。
太子索要的右骨都侯地位雖然高,但階下囚就是階下囚,又有寶劍在前、時機在後,皇帝也就抬手一揮。
“儘快打通從漠北到長安的情報傳遞路線,北邊那位長時間不拉攏,小心野了。”劉據邊走邊道。
金日磾在旁點頭應是。
“草原上臣還留有一些眼線,大漢邊關的聯絡站點也正在籌備,不日……”
過道裡,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同一時間。
就在大漢的太子謀劃著怎麼算計北邊時,遙遠的北方,有兩位匈奴的‘太子’,正想著怎麼殺死對方!
……
漠北,單於庭。
極北之地太過苦寒,漢軍離開後,北逃的匈奴人重新回到了這片有山有水的肥沃草場。????遊牧部族常年遷徙,這點奔波之苦不算什麼,能忍。
部落勇士死傷大半,可草原上廝殺本就頻繁,這次隻不過死的人多了一點點,咬咬牙,也能忍。
但是。
大單於沒了,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