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通體雪白的小鼠快速穿梭在成片的屍體之間,嘴裡叼著一塊不知道從哪扒出來的肉乾,鑽進了某棟房子的排水管道裡。
不多時,水管底部鑽出來一個拇指大的小人,他往外麵看了看,發現沒有危險後小心翼翼地從水管裡跳下來。
小人平穩落到地上,徒然變大增高,轉眼間變成了正常體型的青年。
青年身形纖瘦,低頭往下看時露出一截白皙緊致的修長後頸。發現腳底沾上了綠色的黏液,青年迅速往旁邊跳了一步,在乾淨的地上蹭了蹭,抬頭時那雙不含一點雜質的鎏金色瞳浮現出幾分疑惑。
他正是原本被困在儲藏室裡的鬱青。
鬱青環顧四周,地上屍橫遍野,浩浩蕩蕩的喪屍潮不知道遭遇什麼居然全都變成了亡靈。
他回頭去看自己爬出來的那根水管,一隻小白鼠正在裡麵探頭探腦,鬱青蹲下身將手掌放在水管出口。
小白鼠爬到了鬱青的掌心。
“是你救我出來的嗎?”鬱青點了點小鼠的腦袋。
小白鼠雙腳站立在手掌心上,小短手抱住了鬱青的手指。
切斷連接沒多久喪屍就過來了,鬱青陷入強製昏迷,再次醒來就是現在。
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一覺醒來,異能升級了,自己還活著,喪屍也全都死掉了。
“發生什麼事了……”鬱青對著漫山遍野的屍體喃喃道。
不過能活下來也不錯,鬱青捧著小白鼠走在遍布屍體的安全區裡。地上屍體一層疊著一層,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鬱青基本是踩著屍體走過去的。
鬱青一邊走一邊環視著周圍,此時豔陽高照,安全區卻宛如暴露在陽光下的一座巨大陵墓。
屍體被綠色液體泡的軟和,踩上去咕嘰咕嘰地響,鬱青朝安全區大門走去,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危險。
視線往旁邊一轉,走在路中間的鬱青看到了一具比較另類的屍體。
他能注意到這具屍體主要因為其他屍體不是躺在地上就是歪成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而這具屍體背部靠著牆,腦袋垂落著,旁邊沒有喪屍堆疊,乍一眼居然還挺獨特。
鬱青看了兩眼後便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耳邊忽然聽到了奇怪的動靜。
猛地轉頭看去,那具靠在牆上的屍體居然動了。
鬱青悚然一驚,屍體,不,也許是個還沒死透的喪屍,撐著地麵慢慢站起來,一開始站得不穩,然後緩步地朝這邊走過來。
頭頂樹枝的陰影打落在那人身上,臉上一片晦暗。
他的走路速度很慢,但是鬱青不敢多留,正要回身快點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鬱青用力往上拔了拔,聽到身後的喪屍邁著緩慢的步伐朝這邊走過來。
看不見鬱青隻能靠聽,他聽到鞋底踩上屍體,屍體被踩得陷下去一塊,發出悚人的咕嘰聲響。
衣衫摩擦的聲音,還有拉鏈在空中擺動的聲音。
鬱青手臂上的汗毛全部豎起,垂眸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後麵的高大人影完全覆蓋。
身後的影子朝他張開雙手,鬱青睫羽驚懼地顫抖著,隨後背後貼上了一具微涼的身體。鬱青驟然睜大雙眼,雙臂被人從後麵摟緊,頭頂上搭著那個人的下巴,他被人整個摟住了。
不是喪屍,因為他感覺到了從後麵傳遞過來的有力心跳,還有頭頂低緩的呼吸。
“鬱青。”
如砂礫刮過玻璃的沙啞模糊了那人聲線。
發現自己能動後,鬱青轉過了身。
“……鬆辛齊?”
他從來沒看到鬆辛齊如此狼狽的樣子,像是好幾天沒合過眼,眼睛紅得嚇人。
他看見一向不可一世的鬆辛齊用顫抖的聲音跟他說:“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裡了。”鬱青神情有些恍惚,他怎麼也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這個樣子的鬆辛齊。
他下意識地轉頭躲避視線,臉頰忽然被一雙大手托住,讓他不得不麵向鬆辛齊。
“真的是你。”鬆辛齊盯著眼前依舊鮮活的人,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說的響了就會把人給吹散了。
他找了三天三夜,屠儘了所有喪屍,每棟房子每個房間一個一個找過去,然後又把所有喪屍的臉都認了一遍,始終沒有找到鬱青的身影。他回想著最後一次見到鬱青時候的穿著,又把地上的每一片布料找了一遍。
被壓榨到極限的精神力徹底失控,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全憑一口氣釣著,一定要把走丟的人重新找回來。
現在,宛如做夢一般,他到處都尋覓不到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麵前。
鬱青覺得鬆辛齊的眼神極其壓抑,看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忽然有點難過:“你不是要把我丟在這裡嗎,又回來乾什麼。”
鬆辛齊嘴巴張了張,用手指拂過鬱青泛紅的眼尾:“對不起。”
不說還好,鬱青一聽到鬆辛齊的話堆積的情緒瞬間全部湧了上來:“它們在砸門,聲音很大特彆用力,我身體發軟根本動不了,隻能看著它們闖進來,我真的好害怕。”
“是我的錯。”
鬱青悶在鬆辛齊寬闊的胸膛裡,聲音不住地顫抖:“我準備了好多東西,想在新安全區好好生活,我真的很喜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