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你想問我什麼(1 / 2)

“啊,抱歉。”鄧布利多揩了揩眼角,故作從容地說:“回憶過往總讓人情難自禁……那對我們來說是一段艱難的日子。”

維德默默點了點頭,沒有再去看對方的表情。

帶著幾分虛幻的人影消失了。再次凝聚時,阿利安娜已經麵色慘白地倒在地上,眼中失去了神采。

阿不福思立刻撲向妹妹,年輕的鄧布利多徹底呆住了,神色一片空白。

格林德沃後退兩步,神色慌張。他看著鄧布利多,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在鄧布利多看向他之前,他扭頭倉惶逃走了。

一個菱形的掛飾在畫麵中閃過,中間寶石一樣的東西閃爍著鮮紅又璀璨的光。

場景飛快地變化,葬禮的畫麵一閃即逝,維德看到阿不福思憤怒地打斷了鄧布利多的鼻子,鄧布利多捂著滿是血的鼻子站起來,沒有反抗。

然後,那個曾經神采飛揚的年輕人變得沉默而痛苦,他的一切夢想都戛然而止,野心化為泡影。

鄧布利多回到學校開始教書,學生們流水一般地在他身旁來來往往,猶如一個漫長又不真實的夢境。

隨後,依然是格林德沃。

他變得高大而強壯,手中的魔杖也換了一根,是被稱為戰無不勝的老魔杖。

他行走在不同的國家,他在高台上演講。

之前的畏懼驚慌已經徹底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他的神色有時嚴峻而冷靜,有時狂熱卻真誠,眼中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人們去追隨。

他身後的追隨者越來越多,神色銳利、狂熱、忠誠。

跟那些跪在地上、去吻伏地魔鞋子的食死徒截然不同。

格林德沃和他的巫粹黨不斷地發動恐怖襲擊——老人、孕婦、嬰兒……凡是妨礙他的,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清除。

他們炸毀街道、焚燒建築的時候,也從不考慮會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巫粹黨中也有人良心未泯,對此感到痛苦和不忍,但是格林德沃扶著那些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們——

“現在的少部分犧牲是為了整個巫師世界的將來,是前進道路上無法避免的慘劇,相信我,孩子,我一樣為此感到十分心痛。”

“但如果勝利可以寄托在用語言說服彆人上,那我們也就不需要戰爭了!”

“民眾盲目愚蠢,魔法部臃腫無能,他們不願意承認,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巫師要有尊嚴的生存,就必須要用血和火來說話!”

“孩子,儘管那些人失去了生命,但是我們要背負死者的意誌繼續向前、繼續抗爭,這比直接去死更加艱難。”

“為了那些……在背後看著我們的父母和孩子,為了那些不得不被我們奪走生命的人,我們要背負著罵名和誤解,燃燒自己的一切,為巫師界開拓新的未來。”

“我堅信,我們能讓巫師崛起,我們能打破保密法,讓麻瓜不得不承認我們才是優秀的種族。我將終身獻身於這項事業,直到我們的同伴都能沒有恐懼的生存!”

“挺起胸膛來,孩子,你們並沒有犯罪,隻是用‘少數’去交換‘多數’,用‘現在’去交換‘未來’!”

“哪怕我們的痛苦無人理解,我們的犧牲也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們將為更多人換來能夠坦然生活的希望!曆史會證明我們才是正確的!”

“假如你不明白,那就不需要去思考,我會代替你們去思考,我也會代替伱們去承擔罪孽。你們隻需要做一件事——”

“追隨我!”

黑色的浪潮用戰火點燃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

衣服上佩戴著獨特紋章的巫師們神色堅毅,意誌頑強。他們帶著崇高的使命感,令身後屍骸遍野。

他們對人們的恐懼和哀嚎視而不見,但鄧布利多卻不能無視。

最終,他決定站了出來。但因為他跟格林德曾經立下“絕不互相傷害”的血盟,鄧布利多隻能將重要的任務托付給紐特·斯卡曼德。

接下來的故事,維德曾經在曆史書中看到過,在電影中也看到過。

他與鄧布利多同行,看到格林德沃一次次地試圖攫取更大的權力,掌握無法匹敵的力量,卻一次次地被鄧布利多和斯卡曼德阻止。

最終,當麻瓜的世界大戰將要結束的時候,格林德沃的巫粹黨也走向了末途。他跟鄧布利多相約大戰,最終慘敗。

鄧布利多得到了老魔杖,而格林德沃被關在紐蒙迦德最高的一間牢房裡。

時光飛速地流逝,轉眼間,那個虛幻的鄧布利多就變成了維德熟悉的模樣。

長長的白發和白胡子,坐在扶手椅裡,眼中流露著歲月沉澱出的智慧和沉著。

一個穿著深青色製服的男人站在他麵前,臉龐瘦削,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

“……他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悔恨。”男人說:“他想見您,希望能當麵對您道歉。”

過了很久,鄧布利多說:“不用了。”

“假如他真的為自己給世界造成的恐怖感到羞恥和悔恨……那麼他更應該向那些被他傷害的人懺悔。”

幻景中的一切如霧氣般消散。維德眼前一花,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和鄧布利多仍然在校長辦公室裡。

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鳳凰福克斯和分院帽依然在逗弄幾個小小的魔法寵物,牆壁上的校長畫像們都在打盹兒。

也或許是在假裝打盹。

鄧布利多在靠背椅上坐了下來,神色顯得極為蒼老疲憊,仿佛隨時都會崩潰垮塌。

但他的背依然沒有彎下來。

維德坐在旁邊,微微移開視線,不去看此時的鄧布利多。

過了很久,鄧布利多才開口說:“如果你想問我什麼,那麼現在就可以問了。”

維德想,鄧布利多以為自己會問什麼呢?

是他和格林德沃的關係嗎?是他曾經短暫的行差踏錯嗎?

或者是他手中骨節分明的老魔杖,還是他曾經對死亡聖器的追求?

維德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要問的。”

停頓幾秒後,他又說:“您想問我什麼呢?”

鄧布利多垂眼看著維德,眼睛微微濕潤,這使他的眼睛看起來跟幻景中的阿利安娜很像。

他當然知道,維德這麼問的時候,潛台詞跟他剛才是一樣的——

隻要你問,我便回答。坦誠相告,真心以待。

維德並沒有那麼容易相信彆人,但是……

當一個老人將自己最不堪、最痛苦的傷口血淋淋地剖開,隻為了告訴你什麼是對錯,那還有什麼理由去隱瞞呢?

而對於鄧布利多來說,他隻要有這一句話就夠了。

他看到了維德坦誠和信任,就好像他曾經,其實也看到了格林德沃內心的殘忍冷酷一樣。

一百年前,他忽略了自己潛意識裡發出的警告。

而這一次,他決定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也沒有什麼要問的。”他說:“我想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事情。”

談話至此結束,維德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他起身告辭,但在將要出門的時候,心裡又掙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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