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06(2 / 2)

陳瑾聽到這兒情緒似是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如那斷了線的珠串般根本停不下來,打著哭嗝道:“是我強人所難,讓李掌櫃難做了,我這就走。”

“彆,彆呀!”茅賴子肉眼可見的急迫起來,抖著手掏出個折疊紙塊扔在桌上,一張麻子臉漲得通紅:“李安木!你他娘的今兒不把這、這張有靈氣的地契贖回去,老子讓你下去給侯爺當牛做馬!”

看著跳腳的茅賴子,顧晏禮此刻不得不重新正視自己這位好妻子。她企圖霸占寂光齋的原因是否真實姑且不談,對方這拿捏人心的手段倒是高明。

知道這間鋪子是祖產她不好再明搶,便是一招以退為進,拿茅賴子這個著急用錢又信奉鬼神的債主當槍使,以圖漁翁得利。

事已至此,他還有何可再爭辯的呢?倘若他是真的李安木,或許還能上官府告上一狀,幸運的話能躲過茅賴子那二品大伯的陰招,護得祖產和自身周全。但可惜,他不是。

再怎麼天衣無縫偽裝出的身份,一旦卷入是非,就有露餡兒的風險。他的任務還沒完成,斷不能折在此處。

心下計較一番後,顧晏禮終是開口妥協:“夫人留步。”

“李掌櫃?”

看著陳瑾泛紅的眼尾和鼻尖,他默了默,道:“這鋪子,算我押予夫人的。”

“不成!你這亂了規矩。”茅賴子顯然不肯買賬:“二次抵押隻可兌六成銀子,五千兩少一個子兒老子都不同意!”

“茅大人,我勸你見好就收。”顧晏禮再懶得同他虛以委蛇,語氣陡然轉冷:“本金我早已還清,這五千兩儘數是利息。六成,該夠你吃了。”

這個棺材鋪子是他們在上京城最隱蔽核心的據點,絕不可以全盤落於他人之手,必須得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

“不如這樣。”陳瑾因哭泣而變得有些軟糯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們二人的爭論:“我出五千兩從茅大人手中贖回地契,這間鋪子則繼續由李掌櫃經營。”

“兩位也知,我圖的是這個位置而非這個生意。但我北威侯府也從不做賠本的買賣,我欲從中取二分利,李掌櫃再騰出一間寬敞屋子給我做法事用,如何?”

“夫人敞亮!”隻見茅賴子得了便宜,咧著張大嘴笑嘻嘻的給陳瑾拱了拱手,一副等著收錢的無賴樣。

對此,顧晏禮也沒有異議,點頭表示同意。陳瑾的這個建議,已是誠意滿滿,他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更何況這二分利的要求,比茅賴子那四分利良心太多,大大緩解了他的還債壓力。

顧晏禮主動攬下了書寫契約的活,在半個時辰後三方總算是完成了債權的交接。

錢到手的茅賴子是一刻鐘都沒有再多耽擱,吆五喝六的帶上一眾小弟率先離去,顧晏禮聽著那一行人叫喊著去吃花酒的猥瑣模樣,厭惡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