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著實沒想到這種發展。
兩人近在咫尺,眼下這姿勢退無可退,她下意識抬起手,按在了對方嘴邊。
蕭鬱原本也沒想直接強吻,不曾完全靠過來,仍保留了一點距離,接著就被微冷的手指貼在唇上。
蘇蓁完全不抗拒與他親熱,隻是一時還有話想說,本能擋了一下。
結果,還沒等她有更多動作,灼熱氣息在指間翻湧,滾燙濕潤的觸感落在指腹,接著向上遊走。
他微微側過頭,張口咬上了她的食指。
蘇蓁:“?”
蕭鬱幾乎沒怎麼用力。
哪怕口中的指骨硬如鋼鐵,可以輕易開山裂石,切金斷玉——
他也隻是很輕很輕地咬了一下,略尖的虎牙擦過指關節,接著舌尖卷了上來,仿佛在摹繪皮膚上的紋理。
蘇蓁有些失語地看著他。
後者也恰巧回望過來,長長的睫羽垂落下來,灑了一片細碎的陰影,那雙藍眸沉如淵海,仿佛有風暴藏匿在暗流下。
他仍然半含半咬著她的手指,齒間輕柔地摩擦著,仿佛叼著一截脆弱的柳條花枝。
蘇蓁感覺到熱意一陣陣湧了過來。
他舔舐著那一段肌膚,仔細勾勒指上的每道線條,骨節的輪廓,指腹的橫紋,都悉數在唇舌間被描畫出來。
蘇蓁輕輕吸了口氣,臉上發熱,心跳狂亂不已,又知道對方必然一清二楚。
嘴上隻玩笑道:“……還好方才都在你頭發裡擦淨了,否則前輩要吃一嘴的泥了。”
蕭鬱低笑一聲,又在她手上輕咬了一口,才微微離開,空中拉出的一道涎線很快破碎。
他仍然一臂撐在她身邊,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人,“但凡是你身上的,什麼我都願意吃。”
蘇蓁:“…………”
蘇蓁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蕭鬱一動不動地回看,過了一小會兒,似乎被她盯得有點不安了,整個人又開始慢慢僵硬。
他的神情也略有些緊張,仿佛在反省自己是否做錯什麼事說錯什麼話。
蘇蓁仍然凝視著他,沒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變化。
“那個……”
麵前俊美凜麗的青年微微仰頭,視線終於從她臉上挪開,修長的頸項倏然繃緊,喉結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
“嗯……”
蕭鬱抬手扯了扯衣領,像是想要緩解那種不自然的感覺一般,露出一段線條淩厲的鎖骨。
“你要是不喜歡聽這種話,我就不說了,我也隻是……”
蘇蓁目光下落,緩緩伸出手,指尖蹭上了他的胸口。
蕭鬱再次僵住。
他穿的那一席勁裝貼合,勾勒出猿臂蜂腰的身段,單薄布料被寬闊厚實的胸膛撐起,依稀可見豐滿的肌理輪廓。
這衣服在打鬥時濺上了一串串泥水,但在他伸手抱她之前,就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當然,很快又出現了一道道汙痕。
……那都是來自她身上的。
蘇蓁沒有用法術,而是曲起手指,擦拭著其中一塊印記,擦掉了幾塊,她的手就沒那麼乾淨了,隻越擦越花。
她也不召水清理,就那麼繼續胡亂擦抹著。
蕭鬱忽然輕輕吸了口氣,一把攥住她的手,將其攏入掌心裡,“彆摸了。”
然後輕咳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地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蘇蓁淡定地道:“前輩生得花容月貌,玉樹臨風,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
蕭鬱愣了一下,幾乎是情不自禁彎起嘴角,接著臉上又浮現出錯愕,仿佛有些驚訝,“你真這麼想?”
聽這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蘇蓁也愣了,“難道前輩覺得自己不好看麼?”
“……不好看也不至於,隻是沒想到你會,嗯,這幾乎就是我自己的臉,隻是膚質氣色不一樣,現在比較像是加了濾鏡的。”
蕭鬱略有點尷尬,“我的意思是,我原以為你更喜歡那種長相的男人……”
“濾鏡?”
蕭鬱又費了一番功夫解釋清楚這個詞,蘇蓁聽得半懂不懂,但大約也明白了意思。
“所以,”蘇蓁好奇地道:“那種長相的男人?哪種?”
蕭鬱不假思索地道:“徐淩,葉欣,姚晚……”
蘇蓁聽到第二個人已經皺眉,聽見第三個名字已經滿臉茫然,手上不由拽了一把,對方卻是紋絲不動。
“停!”
蘇蓁忍不住打斷了,“這三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吧!”
“書裡對他們的描述用詞,有些重複的,而且給人感覺風格略有些相似?”
蕭鬱不太確定地道:“氣質會被性格影響嘛,如果忽略神態氣場,三個人都麵無表情,應該都是那種清俊憂鬱款?”
蘇蓁想象了一下,鑒於這三個人她都很熟,也看過他們臉上各種各樣的神情,故此腦子裡迅速浮現出三張麵孔。
“不。”
蘇蓁使勁搖頭,“我很難把憂鬱這種詞放到姚晚那個混賬東西身上。”
蕭鬱眼神微妙,幾乎是下意識說道:“CP粉一直說你倆打是親罵是愛。”
蘇蓁眯起眼。
“而我一直覺得他們有病。”
蕭鬱連忙開口,求生欲十分強烈,“你隻是很討厭他,想殺他,沒有彆的了。”
“唔。”
蘇蓁反而迷茫了一瞬間,“極少數時候覺得他還有點意思。”
蕭鬱:“…………”
這次換成他滿臉糾結了。
“雖然不影響我想殺他。”
蘇蓁冷哼一聲,“至於我師父,縱然他換張模樣平平的臉,我對他的想法也不會變,故此前輩不必拿他說事。”
蕭鬱聞言倒是毫不意外,“哦,我還和人討論過,你對他應該有點雛鳥情節,無論他的外表是男
是女,是小孩還是老人,你應該也都會喜歡他,咳,我說的喜歡就是那種,如師如父如朋友還有一點曖昧的……各種情愫混合到一處的喜歡,準確地說,但凡有人在那個時機出現了、幫助你教導你、隻要對你彆太差,你都會喜歡。”
蘇蓁倒是不否認這個說法,“確實差不多,不提他了,至於太祝大人……”
她想起自己初初加入千乘教的時候。
接受魔神契印,是一個無法後悔的決定。
但她其實也不曾悔過,她隻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強大,視界越發廣闊,而前方還有無數玄奧秘法,等待自己去挖掘探索。
不過,那些秘庫雖是全然敞開,但終究有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無論是被特殊結界封鎖的密室,還是藏在犄角旮旯需要特殊法術解開的典籍,亦或是在茫茫萬卷書海裡搜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於一個天仙境新人來說,雖然已經沒多少危險了,但若是無人指引,也是要花時間去慢慢解決的。
蘇蓁輕歎一聲,“一開始我沒想在教內任職,但任職有種種好處,更何況祝祭們的任務是搜羅典籍,有時候教中還能給予一些線索,我便答應了。”
蕭鬱安靜地聽著,見她停下了,才慢慢開口道:“葉欣是你上司,和你一拍即合,都是冷門法術狂熱人,他當了你半個師父,而且這回並沒有糟心的師弟師妹師兄……”
蘇蓁忍俊不禁,“確實如此,我很敬重太祝大人,也感謝他,都與長相無關,故此若是他換一張王麻子的臉,於我而言也並無區彆。”
蕭鬱微微彎起嘴角,“其實我知道,我隻是從旁觀者角度篩選出他們三個。”
蘇蓁不置可否,“好吧,前輩不必繼續這麼做了,我並沒有什麼喜好,稍有境界的修士換張臉不比換衣服麻煩,我沒那麼在意這些,當真要論起來,我對植物才是有些……”
“審美要求?”
“對,但不是擇偶那種,罷了,不提了。”
她停了一下,故作平靜地道:“更何況我頭一回見前輩,就覺得前輩生得極為好看。”
旁邊忽然傳來一陣哢嚓脆響。
蘇蓁默默扭過頭。
蕭鬱一隻手按在她身側,將下方的樹枝全然捏碎,裂痕迅速蔓延。
這一段沉重而巨大的、能容人坐臥的枝條,搖搖欲墜地掉了下來。
蘇蓁身下一輕,接著被人攔腰抱住,按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