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十分厚重,發梢不斷地往下滴水,從花板延伸下來,就像有人倒掛在花板上。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姿勢!
染漓沒有回頭,陰冷又惡毒的目光緊緊鎖著他,後背冷汗涔涔,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身體釘在空氣寧城的貼牆上,一動也不能動,染漓隻能拚命又無助的在心呼喚0521。
可始終沒有回音。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靠的就隻有自己了。
人在極端恐懼中,身體會變得僵硬,大腦昏沉,心臟卻像是過載的機器,瘋狂地跳動著。
染漓狠下心,重重的咬了下舌尖。
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
染漓沒有回頭,拚命的往衛生間外跑。
他不知道哪安全,隻能一直往前。
走廊像是沒有儘頭,沉重的腳步聲在狹長的空間回蕩,花板上的感應燈忽閃忽暗,前路和退路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染漓劇烈的喘息著,心臟和肺都已經不堪重負,窒息感讓他眼前發黑,世界都跟著旋轉起來。
他努力跑了很久,終於看到了一個有亮光的房間。
光亮就意味著安全,染漓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咬牙朝光亮跑去。
剛走到門,他還沒進去,便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以及那個倒掛在花板上的女鬼。
染漓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他又回到了這個衛生間!
這個走廊像是循環的八字型,沒有出落,隻能永遠的困在這。
看著染漓絕望又恐懼的神情,女鬼似是取悅了,咧了嘴角。
女鬼不像是水泡的浮腫的屍體,皮膚是青紫色,眼眶是漆黑的血洞,眼珠不翼而飛,人類的兩條腿也消失不見,身體扭曲成了一條尾巴。
見獵物重新回到了陷阱,女鬼幾秒便從花板上下來,像蛇一樣貼著地麵扭動,黑發垂下遮住了他那張恐懼的臉,也讓染漓看清了頭頂上的黑洞。
通靈時,染漓在水中感覺頭皮發脹,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那感覺不是錯覺。
是真的有東西鑽了出來。
那……那是什麼呢?
像是回應染漓的疑惑,他聽到有孩童在他耳邊笑了一聲
“嘻嘻——”
本該是單純無邪的稚子,聲音卻包含著濃濃的惡意。
像是想提前確認一下獵物的味道,染漓感覺耳尖濕滑的東西碰了一下,陰冷的氣息針紮一樣。
染漓的身體控製不住的抖了一下,瞳孔緊縮,毛骨悚然。
之前他便覺得肩膀麻木又沉重,在慌亂逃命時沒有想,此時才清楚地感覺到肩上的重量。
有東西一直趴在他肩上!
這個念頭剛產生,染漓眼前便浮現出在窗簾縫隙中見到的那個鬼嬰。
染漓全身的毛都快炸了,他拚命的想把這東西摔下去,可這次,他是真的動不了了。
不是恐懼,不是力竭,而是鬼嬰緊緊壓著他。
就這麼幾秒的功夫,像蛇一樣的女鬼爬到了染漓麵前,用漆黑的眼眶望著他。
染漓心跳快的像是連在了一起,身體承受不住負荷,眼前冒出了一個個的黑點。
救,救命!
他不想死在這!
染漓冷汗涔涔,整個人像是剛從水撈出來,狼狽不堪,睫毛上掛著細碎的淚珠。
那長相恐怖的女鬼一直打量著他,微微扭了下頭,骨骼發出了哢哢聲。
青紫的手慢慢伸長,鋒利的指尖距離染漓的瞳孔隻差一厘米。
染漓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疼痛沒有襲來,在一片黑暗中,他聽到了生硬又扭曲的聲音。
“過,過來——”
女鬼已經失去了人類的語言能力,聲音像是粉筆摩擦過黑板時那樣刺耳。
是在用自己已經腐爛成半截的舌頭,模仿生前的語言。
染漓僅殘存最後一絲稀薄的理智,下意識去想:
女鬼想讓誰過來?
是他嗎?
他還沒想出這個答案,便聽到耳邊發出了之類的嘶嘶聲,充滿了怨毒和恨意。
與此同時,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了染漓的喉結,指尖正對著大動脈,隻要輕輕用力,鮮紅的血便會噴湧而出。
“過,過來!”
女鬼扭曲的聲音中了一絲焦急和威懾。
染漓一動也不敢動,身體控製不住的痙攣似的顫抖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冷汗從額角流下。
“過來!”
女鬼再一次重複道。
“嘶嘶”的聲音依舊怨毒,隻是氣勢弱了些,夾雜著濃重的不甘。
肩上的重量消失了,跗骨之蛆的陰冷也消失。
染漓眼前閃過一個黑影,鑽進了女鬼頭上的大洞,轉眼間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