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免過於厚顏無恥。
他想起那天的事情了。
原來那顆被厚厚糖衣包裹著的是毒藥。
“他在這裡。”
“父親,先給他吃點東西,他要餓死了。”
荒古野獸自深眠中醒來,緩緩睜開那令人膽戰心驚的冷漠雙眸。
千夜緩緩睜開眼睛,露出血紅色的雙眸。
這個世界都是死亡的氣息......你的命運充滿了不幸......
你是一位魔術師,殺人的魔術師。
你的紙牌,沾染著血的不潔色澤;你自小就生長在黑夜之中,即使獲得了短暫的光,也不過是一閃即逝。
一股壓抑不住的殺意自心底升起,他緩緩抬頭,看到了少年的臉——那是比爾伯勒的臉。
而那少年的眸子中倒映著千夜那雙充滿煞氣的血色豎瞳。
比爾伯勒後退一步,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些許恐懼。
說。
但是千夜沒有聽到後麵的話。
他發現自己站了起來,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橫衝直撞。
撕碎他們......
不能停留在這裡,會死人......他借著那強大的能量向外衝出去。
遠離這裡的想法和那種撕碎一切的暴躁衝動幾乎要將他逼瘋。
眼前的景色瞬間被血色充斥,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直到最後,他的視線恢複清明,跌坐在地上。
臉上濕乎乎的,是他熟悉的血腥味。
他猛地瞪大眼睛,看清了周圍的情形。
如果說鐳缽街是地獄,那麼他的周圍就是地獄之中的第十八層。
地麵被血紅的撲克鋪滿,就像是不知何人在此處進行了一場血腥的祭祀。
他癱坐在滿地的血紅色撲克之間,不遠處是痛苦地捂著腹部的中年男人。
他死死捂著肚子,才沒讓腸子流出來。
除了那個男人,還有斷腿。
以及被砸出數個巨大凹坑的地麵。
周圍的房子儘數被摧毀。
千夜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
他猜測,應該是他衝出去了,這兩個人試圖找他,結果被他的異能爆發波及。
太累了......
後來,由於時而清醒,時而沉睡,他的記憶裡隻有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
“他很危險......”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個孩子試圖在還清醒的時候遠離我們,本心並不壞。有什麼控製的方式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父親,我不認為收留他是明智的舉動,從一開始我就這麼認為。”少年冷冷提醒,“您就是過於善良。救得了一個,也救不了所有這樣的孩子。”
......
“......催眠......這樣的爆發是潛意識......不斷積累的後果......”那個陌生的女聲斷斷續續,“不要讓他回想起......”
“......雖然他並不是有意的,但是他讓我再也不能行走了......父親......他甚至把你傷得很重,雖然你現在沒事了,但是那種傷害......”
......
再往後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半年。
......
“......心臟病......”
“......這孩子真是邪門......”
“我是來帶他走的。”
“.......可是領養人已經去世了......”
“這是父親的要求。如果我不帶他離開,他無處可去。”
......
再往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記憶停留在老師家門前。
冷漠的少年對他說“你的那位老師寫信讓我的父親領養你,可惜前段時間他過世了。”
千夜愣了一下,訥訥開口“啊,謝謝......”
少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掃過他,推著輪椅離開,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
也對,世界上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異能呢......既然老師是“盧布林的魔術師”,而他......
僅僅隻是不祥的【魔術師】。
他的身邊留不住人。母親死了,老師去世了,連一麵之緣都沒有的領養人死了,最後連他視作家人的比爾伯勒也死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身邊一切親近之人一一抹去,最終隻剩下他一人。
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不祥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