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聲開口:“師姐覺得怎麼樣?”
周懷溪沒答,看著他的手道:“我雖在入定,但也能感覺到,你彈了整整三個時辰。”
半晌,司愉青剛要開口,就被周懷溪打斷,她神色誠摯地道:“對不起。我剛才有些沒能立刻脫離出來,讓你今日這麼累是我的錯。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者有沒有什麼事情想要我幫忙?”
“……”司愉青道:“啊?”
周懷溪一怔,沒明白,問道:“怎麼了嗎?”
靜默片刻,猜到周懷溪的意思。司愉青抬頭,睫毛的陰影落在臉頰上,瞳仁烏黑而明亮,和麵前的女子對視:“師姐是不是覺得欠我人情,迫不及待地想還我?”
眼見被猜中心思,周懷溪訕訕一笑,承認道:“嗯。”
司愉青道:“但我感覺同門之間的互幫互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周懷溪愣了愣,道:“應該是?”
司愉青道:“上次師姐送我的淋雪劍,還放在我的乾坤袋中。如果師姐要還我人情,那我是不是也該把淋雪還給師姐?”
然而,聽他說這麼多,周懷溪隻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心道:“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告訴她不要還這個人情的意思不成?
但是她真的覺得二人之間沒多少情分,一下子讓人家不間斷地彈三個小時琴,還要無動於衷,她有點做不到。
周懷溪神色認真:“但我心裡過意不去。”
司愉青莞爾道:“師姐為何願意為我花三千金?”
周懷溪依舊一頭霧水,但還是為他解答了這個問題:“你要來我的遊曆隊,又沒劍防身,我送師弟一把劍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三千金,對我來說也不是很多,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愉青麵色一僵。他一直以為周懷溪對他是特殊的。
又啞聲問:“為何你要聽我彈琴?”
周懷溪想都不想就道:“因為你琴彈的好聽啊。而且,你不是喜歡有人聽你彈琴嗎?”
“……”
半晌,司愉青艱難地道:“隻是如此嗎?”
周懷溪道:“……什麼意思?我感覺你問的問題都怪怪的,其實有話可以直說的,不要彎彎繞繞,我真的不太能聽得懂。”
靜默許久,司愉青道:“抱歉,師姐。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周懷溪沒說什麼,有些懵,想著自己的靈田,心不在焉地頷首。
但很快她又忽然清醒了一瞬,發覺了對方不對勁的地方。
她喊住了即將走出門口的少年,道:“等等。”
司愉青腳步一頓,微微偏頭問:“怎麼了嗎,師姐?”
周懷溪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司愉青轉過頭,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師姐覺得呢?”
周懷溪與他視線重疊,看見了他眼中的倒影,是自己。她莫名喉嚨有些乾澀,直言問道:“為什麼生氣?如果是因為我讓你彈了三個時辰的琴,你……我……”
該說什麼她也不知道。
此刻周懷溪神識才剛脫離,處於一種頭腦昏沉、懵然迷茫的階段,一思考就感覺頭痛欲裂,下意識捂著額頭,幾滴汗珠順勢滑下。
司愉青麵色一變,立刻衝上前來,緊張道:“怎麼了?”
周懷溪搖搖頭,被攙扶著坐到了塌上,微覺喉嚨乾澀,但四下看看,發現屋內的茶水都已經喝完。
司愉青立刻衝了出去,半柱香後,他微喘著又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枚小巧精致的檀木茶壺。
周懷溪垂眸接過來,向他道了聲謝,便咕嚕嚕一一飲而儘,這才清醒了些。
漫長的沉默過後,司愉青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