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厭惡人類,恐懼社交,可黎寧是不一樣的,濯池無比堅信,就算有一天他病發嚴重,連自己都開始厭惡起來,他都不會討厭黎寧。
兩人就這麼無聲對峙著,久到黎寧的小腿都有些發麻了,最後她還是軟下了心,將紀巧的囑咐拋之腦後。
她脫掉了薄絨的家居外套掛在床頭,猶豫著道“那我進來了。”
被子裡的溫度確實不高,濯池的身體因為缺少熱量的原因總是體溫極低,被子裡麵靠他自己是捂不熱的。
不過他一點也不怕冷,這麼多年過去了,被子裡一直是這個溫度,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懇求之後還是鬆了口願意進來的黎寧。
在黎寧剛剛鑽進被子裡的時候他就伸出手將黎寧拽到了懷裡,她很瘦,軟軟的,體溫算不上高,但濯池的額頭又隱隱的出了一層薄汗。
剛剛哭過一場的原因,他說話帶著些鼻音,更顯得人有些可憐,他將頭埋在黎寧頸間,低喃道“黎寧,寧寧...”
“寧寧?”
“嗯,我在。”
“寧寧。”
“在的。”
濯池難得的覺得自己用於表達的詞彙有些匱乏,他不厭其煩的和黎寧玩著你問我答的遊戲,可即便如此,內心有一角還是高高懸著。
夢是無法清醒的,一但清醒過後離開夢中就會發覺麵前的一切隻是虛幻泡影,濯池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樣就不用去麵對未來的這一切了。
他怯弱,敏感,自私,任何貶義詞放在他身上都無比契合,他適合在角落裡發黴,不適合在陽光下暴曬,黴菌會消失,露出他不堪入目的本體。
但黎寧硬生生的要將他拉出來,他同意了,可對陽光的恐懼伴隨著他,如影隨形。
他抬起頭緊緊的抱著黎寧,感受著對方的身體傳來的體溫,皮膚之間的觸碰讓他不可抑製的腦中有些暈眩,又被他咬著牙忍了下來。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想著千萬不要讓黎寧發覺自己的不適,否則下一次她就不會讓自己再抱她了。
黎寧比濯池更緊張,幾乎是在她被濯池抱住的下一秒她就有些後悔,紀醫生的話又被她重新撿起,兩人麵對麵相擁,濯池抱的有些緊,她隻能將臉貼近他的胸膛,聽到了他略顯急促的心跳。
濯池的表麵一定不會是像現在這般平靜,可如今抱都抱了,身體第一次這麼大麵積接觸,她猶豫著伸出手將手搭在了濯池的腰上。
濯池的身體一僵,黎寧卻顧不得這些,她低聲道“你腰好細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了胸膛,隻靠薄薄的一層衣物並不能攔住多少,胸前一陣溫熱,濯池的雙頰有些暈紅,他垂下眸子看她,輕輕的應了一聲。
屋外狂風暴雨,屋內有淡淡的溫情在蔓延,被子裡的溫度開始逐漸升高,再加上濯池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自己,黎寧很快就合上雙眼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是被紀巧抑製不住的忍笑聲吵醒的,黎寧迷蒙的睜開眼,身側的熱意已經消失,她眼神掃視一周,沒有在房間裡看到濯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