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來,崔婆婆看向祭司的眼神裡帶著一股恐懼,其他人,木樓裡的姑娘們與村民們尊敬的是祭司的身份,可隻有崔婆婆,她害怕的是祭司這個人,無關身份。
祭司哼笑了聲,他抬手,屋子裡的燈亮了起來,似乎絲毫不避諱自己的身體被黎寧看到了,反而將腰間的衣物又向下拽了拽。
非禮勿視,黎寧移開了視線,卻被祭司捏住了下巴“看我。”
他的指尖冰涼,黎寧緊緊閉著眼睛“您會殺了我嗎?”
祭司鬆開了手“不會,幫我個忙。”
黎寧這才注意到祭司麵前放著的碗,碗中盛放的像是墨汁,旁邊的托盤裡還放了一隻小巧精致的毛筆,祭司坐直了身體“幫我補全它。”
他身上的符咒有些地方是殘缺的,不像是被蹭掉,更像是被吸收了般。
黎寧猶豫道“我不知道它原來的樣子。”
“拿起筆。”
祭司盯著黎寧的眼睛“隻要你拿起筆。”
黎寧也不怯,她拿起毛筆之後腦子裡突然會了符咒的畫法,像是憑借著根本不存在的肌肉記憶,黎寧落的哪一筆都無比的精準。
她墊著蒲團,坐於祭司的背後,因為正低著頭專注補全符咒,她身子俯的極低,呼吸之前的熱氣不自覺的噴灑在祭司的背上。
黎寧啟唇道“這樣畫可以嗎?”
祭司閉上了眼“很好。”
癢。
皮膚之上被毛筆的筆刷劃過,若有若無有抓不到來處的癢意蔓延,祭司的呼吸沉重了一瞬,他睜開眼“落筆重一點。”
黎寧頓住了一下,應道“好。”
她加重了下筆的力道,可虛浮的癢意蔓延四肢百骸,連心尖都癢了起來,祭司猛的睜開了眼“再重一點。”
黎寧怔愣了一下,她直起身子“可是我已經很重了,再加重力道會毀了上麵的字。”
這是平日裡祭司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心中搜索著記憶裡會讓人身體變癢心臟跳動速度變快的邪術,可是一無所獲。
他隻好無聲的輕歎了口氣“叫崔婆婆來。”
“這個時候崔婆婆已經熟睡了吧?”
“沒關係。”
這座木樓裡發生的一切祭司都能覺察,包括黎寧試探崔婆婆脈搏,因此他毫不避諱的道“去叫她,她不需要睡覺。”
“...是我畫的不好嗎?”
黎寧表現得有些低落,她將沾著顏料的毛筆放在了碗上,起身道“我這就去叫她。”
祭司的唇動了一下,可到底還是沒有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