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深黑色的,尖端圓圓的,有些細,向下延伸觸手的直徑越來越粗,有些醜,也有些怪異,在它一動不動,僵硬住了的時候黎寧又覺得還有些可愛。
陽光被烏雲徹底遮住,大雨隨時都有可能傾盆而下,但黎寧沒有動,觸手也不敢動,它軟綿綿的,放鬆了自己在那裡裝死,任由黎寧握著它的觸手尖尖在那裡擺弄。
“啪嗒”一聲,第一滴雨水澆在了黎寧的額頭上,隨後大雨劈頭蓋臉的澆下,黎寧明顯感覺到手裡握著的東西瑟縮了一下。
它不喜歡雨?
黎寧沒有再為難它,她鬆開了手,輕輕的把觸手尖放在了地上,又捧起潮濕的手蓋在上麵,這裡又重新變成了一個鼓起的小山包,她輕聲道“走吧,明天拿麵包給你...吃?你會吃東西的對吧。”
這條觸手大概類似於人類的一隻手,土地之下也許會有更大的龐然大物操縱著這隻觸手,黎寧是這麼猜測的,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到屋子裡避雨的時候這條觸手悄悄縮回了地底,最終在森林的另一頭的巨大沼澤地之下彙入一片黑沉沉的陰影裡麵。
它像一片黑霧,在土地之下占據著,黑霧有些不成型,在觸手回歸本體的時候還動蕩散開了一瞬,不多時又聚攏到了一起。
它不需要氧氣,也不需要空間,在土地裡自如的行走,拉遠了視角就會發現這片黑霧異常的大,幾乎可以吞噬掉黎寧包括院子的一整個家,它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緩緩朝著剛才觸手收回來的方向走去。
黎寧回到屋子之後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她確信自己剛才沒有把屋頂修好,又下了雨,二樓一定會繼續漏水的,她把外套脫下來,隨手把臟了的外套和下裙放在了一樓的木桌上,抬腳上了二樓,陰雨天氣的房子裡麵也變得潮濕,通向二樓的台階走起路來咯吱咯吱聲變得更大了。
還好黎寧修好了三個漏水點,還有個漏水點在二樓的角落裡,滴滴答答向下漏著雨,黎寧拿起抹布擦了擦地上從木盆裡迸濺出來的水漬,木質的地板非常陳舊,擦起來坑坑哇哇的,細聞還有種陳舊木頭的味道。
黎寧提著個煤油燈放在床邊,陰雨的天氣就算把窗簾拉開屋子裡的光線也異常陰暗,尤其是在森林之中,四下無人的環境更顯得此刻的林中小屋有些寂靜。
煤油燈的光亮照出了黎寧的影子,她正在縫補養母留下來的手帕,上麵被樹枝割壞了一個口子,雖然地下室的金幣堆成了小山,可以買無數個手帕,但留下來的老物件也值得紀念,她不想把這個手帕扔掉,於是找了針線在上麵縫補了起
來。
——雖然她的技術算不得好,針線有些歪歪扭扭的,一陣閃電出現,屋內被冰冷的閃光晃了一瞬,房間內充斥了一瞬間的亮光。
黎寧頓了一下,她轉過身看向房間的牆壁,牆壁上出現的影子隻有自己的身體,她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幾天的神經過於緊張了。
黎寧在這種環境下有些困倦,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她放下了手裡的手帕,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冰涼的,有些濕潤的黑色觸手在她的腳上輕輕的,帶著試探的慢慢碰了一下,見黎寧沒有再動,大著膽子從她的小腿環繞向前,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痕跡。
黎寧的眼皮顫了顫,像是被夢魘困住了一樣,沒有睜開眼睛,陷入了更深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