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猶豫,心裡默念道這一定有緣由,自己該相信他。
“聽說了嗎,咱們的鹽倉被雨水澆了,裡麵的鹽全都廢了。”
“這麼大的事,我自然聽說了,我還聽春滿樓的小二說可能是清遠侯世子做的。”
“世子?什麼世子?”
“誒呀你不知道,城西的那個宅院搬來的就是清遠侯一家,那世子說春滿樓的食物太鹹,放言要毀了鹽倉呢,我看這事,十有八九是那個世子做的,我早就聽說了,那世子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做這種事也不奇怪。”
“竟是如此?那我們需去找那清遠侯,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
清遠侯隻搬來幾天的這座宅院,大門已經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了,大門沒有被關上,但也沒有人大聲鬨事,他們看著院子裡跪著的人竊竊私語著。
清遠侯身邊的侍衛拿著藤條,不留力氣的往楚應枕身上抽,他背上已皮開肉綻,剛剛下過雨的院子裡還有些小水窪,此刻水窪裡的水已經被鮮血染紅。
楚應枕就跪在地上咬著牙,一句痛都沒有喊。
翠花早已抽抽噎噎的哭著,黎寧站在他身邊,想著昨日的鹽倉是由自己毀了的,要罰也是罰自己。
不過黎寧沒有站出來,早在百姓上了門時,楚應枕就已經站出來攬了這件事的責任。
黎寧有一些後悔,隻有一些,她不明白楚應枕究竟要做什麼,可楚應枕現在的疼是實打實的。
鐵打的人也禁不住這帶著利刺的藤條,楚應枕像是失血過多,身體搖晃,即將栽倒在地麵上。
他沒有被摔到地上,黎寧的速度很快,快步跪坐到地上扶住了他,她輕輕托著他的頭,楚應枕非常警惕,被人摸到了後頸就算是無比虛弱的狀態也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他黑眸看了一眼黎寧,確認了是誰後又輕輕的閉上了眼。
黎寧對著清遠侯道“世子已經暈過去了,大人暫且...不要再打他了。”
清遠侯重重的哼了一聲“孽子。”
他看向青州的百姓“諸位,這件事情我清遠侯府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諸位請回吧。”
那百姓們見楚應枕受了家法,清遠侯的態度又無比誠懇,到底是個侯爺,他們來到這裡見到那些侍衛本就心裡發怵,現下聽了這話零零散散的散去了。
清遠侯看著楚應枕,沉聲道“去找個醫生來。”
說罷,就再也沒看他,大步離開了。
他回到了書房,下人端上來去火的茶水,他一飲而儘,侍衛走上前“侯爺,今日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清遠侯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他的聲音突然多了幾分老態“我這個當父親的,是不是很失敗。”
侍衛心思流轉“侯爺莫非也覺得,世子這是...”
清遠侯抬手,阻止了侍衛接下來寫話“莫要再說,若是當父親的不相信他是個廢物,那天下之人誰會再信?”
無論楚應枕是不是個廢物,是不是個草包,在清遠侯麵前露出了多少馬腳,清遠侯都必須相信他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
“隻是可憐了我兒啊。”
他承受了太多。
清遠侯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著,楚應枕若是生在尋常人家,那也是個翩翩少年郎。
可他生在四麵楚歌的清遠侯府,其父是惹帝王忌憚的清遠侯。
世人隻羨慕達官貴族的奢靡生活,羨慕他們從小就錦衣玉食,不為世事所苦,可世人不知道的是,他們要經曆不少陰險詭計,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一個不察,便是要丟了自己的命。
清遠侯歎了口氣“我們就借著我兒吹起的風,好好徹查這春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