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重逢(2 / 2)

“說起來,這新學校能蓋起來,還是多虧了路家。”老鄭擦了擦鏡片,“這幾棟教學樓都是他們捐的,小路說起來現在還算是衡高的名譽校董。”

蘇淮沒做聲,隻是垂下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下。

走到最後遇到下課,從班級經過時有個小姑娘看見他們,過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等人走了,老鄭才說:“這孩子可能是這麼多年天分最接近你的一個了,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再給我拿塊獎牌回來。”

蘇淮沒想到他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忍不住笑:“肯定可以。”

兩人在學校的食堂吃了頓午餐,等離開已經是下午。

看了一眼時間,離下午的會談也就隻有不到一個小時,蘇淮想了想,沒再找地方休息,直接打了車,往約定的地點去。

*

自從路向南自立門戶,創立星輝娛樂,開始往娛樂圈市場進軍,路家的企業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路與北頭上。

雖然一開始路與北也覺得生不如死,但是熬著熬著,竟然也熬了過來,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年。

所以當年的他是為什麼非得跟路竟成對著乾,死活都不願意進公司來著?

路與北想:可能是年少輕狂吧。

年輕嘛,總會有些幼稚可笑的想法,被歲月磋磨一下,那些矯情的、無病呻吟的毛病自然而然就會好了。

無論是事業還是彆的什麼。

連續熬了兩個大夜,好不容易手上正在跟進的一個項目在年底前收了尾,正準備踏踏實實地睡上三天三夜,結果還沒等自己閉會兒眼,刺耳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路與北接連掛斷了兩次,等第三次鈴聲響起,他的怒意已經快要衝到巔峰,他接通電話,壓著嗓子一字一頓:“陳、玉、清,你最好真的有事。”

手機另一頭聽著他風雨欲來的聲音,顯然也是發怵,但是清了清嗓子,卻還是勇敢地頂著壓力開了口:“你現在人在哪?B市?如果不是特彆忙的話,或許你今天能坐個車先回來一趟X市和我們聚聚?”

路與北連一個字都不想回她,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然而就在他嘗試再次入睡之際,兩聲清脆的微信提示音又突然在耳邊炸開。

路與北臉色黑沉,打開微信,正要將對麵的人徹底拉黑,結果沒想到對麵傳來的一張圖片卻讓他徹底僵在了原地。

雖然隻有一個背影和小半張側臉,而且還是高糊畫質,可是卻還是依舊讓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路:照片哪來的?】

【-C:論壇啊,還能哪。】

【-C:看拍的地方應該是新衡高,我剛剛聯係了老鄭,確認了蘇淮的確回來了。】

【-C:我問老鄭要來了蘇淮的新手機號,你要不要?】

【-路:不要。】

陳玉清正要複製發送,看見對麵冷冰冰的回複,愣了愣。

【-C:啊……真的?】

【-C:那你還回來嗎?】

【-路:不。】

陳玉清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明明前些年還找人找的跟個什麼似的,這些年終於釋懷了?郎心似鐵了?

作為曾經真心實感嗑過路與北和蘇淮CP的人,陳玉清實在是不想看他們這麼莫名其妙的BE,但是不過畢竟時間也過去太久了,如果路與北想要放棄,她也的確無可指摘。

誰都不再是過去那個天真的孩子了。

【-C:哦。】

那好吧。

陳玉清歎了口氣,將手機收了起來,決定在這冷得要死的大雪天出門做個spa撫慰一下自己憂傷的心。

於是,六個小時後,就在陳玉清躺在躺椅上敷著麵膜,正在閉眼思索要不要再去隔壁做個指甲時,她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

看都沒看號碼一眼,漫不經心地點擊接通,剛剛“喂”了一句,就聽磁性低啞的聲音像是夾帶著風雪,在旁邊出租車司機用X市方言攬客的嘈雜聲中,冷邦邦地透過屏幕傳了過來。

“不是說把電話推給我?”

“電話呢?”

“路與北?”陳玉清倏地坐了起來,她看一眼時間,驚訝道:“你到X市了?”

B市和X市並不通飛機,這個時間能趕過來,隻能可能是轉了幾班最近的高鐵。

“嗯。”對麵的聲音依舊冷漠,“有一筆生意要過來談。”

生意?什麼生意?

什麼生意值得路氏集團的小路總馬不停蹄地從B市坐高鐵趕六個小時車到X市?

“哦,談生意好,談生意好。”陳玉清說,“那你不去跟生意夥伴見麵,要蘇淮的電話乾什麼?”

“……打發時間。”

神特麼的打發時間。

陳玉清心底吐槽,卻還是找出了電話號碼,選擇了複製粘貼:“發過去了。”

“知道了。”電話那邊惜字如金,淡淡地回了三個字,如何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

陳玉清還準備說話,聽著手機那邊的忙音,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依照她的想法,路與北這個人就是屬鴨子的,就算死了嘴都是硬的。

上學的時候非說自己不喜歡蘇淮,不是在追他,現在畢業十年多了,都已經是家大業大的小路總了,結果好嘛,半點長進都沒有。

她歎息了一聲,但是誰讓她人美心善呢?都做了好人,還是好人做到底吧。

這麼想著,她又點開路與北的微信,將之前托朋友去查的一個地址轉發了過去。

【-路:?】

【-C:找人打聽了一下,蘇淮這次回來應該是為了天成的那個項目,這是他們晚上吃飯的地方,如果現在去,說不定還沒散場。】

路與北眼神沉沉地盯著那個地址,原本想回一句【我不需要】,但是字打出來,卻還是沒有選擇發送,將手機熄屏,隨手攔下了一個正在攬客的出租車司機。

司機拉開車門,笑嘻嘻地:“老板,要去哪?”

路與北坐上車,沉默好半晌,咬牙回道:“去喜榮。”

*

十年前,高考結束的那一天,路與北在喜榮和蘇淮見了一次。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會是之後十年的時光裡,他和他所見的最後一麵。

再次回到喜榮,他說不上來現在的心情究竟是什麼樣的,但是總歸不是他來之前所以為的平靜如水。

已經快要晚上十點,路與北點了一支煙,守在3樓最裡側的包廂外麵,直到那支煙燃儘,他才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燼,推門朝屋子裡走了進去。

十年沒有任何聯係,路與北並不知道蘇淮的近況究竟如何,但是能從海外龍頭企業淪落到回國,到X市這個小地方談生意,還被人灌酒灌成這樣,想必過得也不算太如意。

路與北想起自己十八歲那年的生日,蘇淮酒醒後說,喝酒誤事又容易出醜,這種東西以後還是不碰的好,現在看樣子也並沒有做到。

騙子。

路與北西裝筆挺,發型考究,他冷冷地站在這裡,和醉的攤在沙發上幾乎站不起來狼狽男人看起來幾乎天壤之彆。

路與北覺得自己應該感覺到輕鬆愉快,沒有什麼比見到背叛自己的人過得潦倒更痛快的事情了。

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或許是包間裡的暖氣開的太高,又或許是裡麵殘留的香煙和酒味太過難聞,路與北看著蘇淮,隻感覺到頭暈目眩。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握著,血液停止供氧,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過久,路與北用力地咬了下舌尖,尖銳的刺痛和淡淡的血腥味終於積攢起來一點力氣。

他緩緩地朝著沙發走近,一直走到了離蘇淮半米的距離。

他低下頭,高大的身影擋住頂上刺眼的燈光,低啞的聲線刻薄嘲笑:“幾年不見,你看起來也沒比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好上多少。”

像是在混沌的沉睡中突然被人驚擾,沙發上的人輕輕動了動,他抬起頭,一張的麵孔經過歲月的沉澱,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變得越發驚豔奪目。

他眯著眼仰頭看著咫尺距離裡仿佛突然出現的男人,沉默幾秒後,輕聲開口:“……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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