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雁閉著眼回憶了許久,找到了那隻屬於祝千歌的“匣子”。
祝千歌,東洲魔修,無父無母,被一個散修撿到撫養長大,早在化天之劫出現以前,她的師尊兼養母便已去世。
因此在她因化天之劫的緣故赴往東洲時,她在西洲沒有親人,沒有師門,也沒有什麼朋友。而她在東洲尋到了一位道侶,是以並未趕在天門關閉前回去西洲,索性在仙門地界留了下來。
祝千歌的道侶同樣是一位無門無派的散修,二人在化天之劫時的表現並不突出,之後也十分低調。
由於聞雁看過的那份名單是很久以前的了,因此二人是否育有一女,女兒叫不叫祝璿,聞雁無從得知。
但根據“容芫”治愈傷口時用出的法術,與記錄裡祝千歌所學功法是一個派係,此“容芫”即為祝璿的可能性相當大。
聞雁弄明白了一些問題,但更多的問題也接連冒了出來。
祝千歌與其道侶現在何處?
祝璿年幼時為什麼會來到容家,還成了容家夫妻的乾女兒?
她此時又是為什麼以容芫的身份回來?
真正的容芫去了哪裡?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聞雁睜開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楊柳鎮,仿佛透過蒙蒙細雨,看見了那肉眼不可見的覆蓋了楊柳鎮的陣法。
不管是祝千歌還是其道侶,她們都沒有掌握陣法之術。
聞雁睜開眼時,恰好看到顧乘攜劍朝她走來,細雨紛紛揚揚落下,未有一縷能沾到顧乘衣上。
聞雁翻了個身,趴在欄杆上看著顧乘:“師姐可有收獲?”
這一個白日的時間,顧乘基本就在楊柳鎮進進出出,試圖弄明白它起了什麼作用。
顯而易見顧乘沒有成功,聞雁是在明知故問。
“很奇怪,但陣法確實對我沒有影響。”顧乘走近後說道,“它似乎是針對範圍內的特定人起效,而我不是生效的對象。”
聞雁歪歪頭:“師姐還有發現其他事嗎?”
“沒有。”顧乘無奈道。
眼見著天又要黑了,她這一天可以說是一無所獲,時間全部浪費了去。
“師妹會覺得師姐太笨嗎?”顧乘抬起手,碰了碰聞雁臉頰。
感覺在碰一隻小狐狸,聞雁有著一張聰明人的臉。
聞雁的回答很是巧妙:“不討厭笨蛋。”
她對周圍所有人的期望都是,不比她聰明。
在顧乘一無所知的時候,聞雁已然離真相很近。雖然現今仍有許多不明白的事,但聞雁能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隻有薄薄的一層屏障,隻需要一個契機便能弄清。
最省事的辦法自然是私下找到祝璿逼問她,但聞雁更喜歡掌握一切後再去獲得當事人的口供。
她是不願意根據人的說辭判斷一件事的。
這些信息不可能一直瞞著顧乘,早晚要與她共享,但聞雁知道不是現在。
她要永遠比彆人快一步,當大家所擁有的信息都一樣時,事情就未必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聞雁的回答,讓顧乘有一瞬間失神。
不應該過分解讀,但師妹的話總是勾得她神魂顛倒。
手指觸碰到的皮膚觸感好過最好的絲綢,隨著她彎腰的動作,落在肩頭的青色發帶滑落下去。
顧乘握住佩在腰間的劍。
“我應該能直接把陣法破開。”顧乘突然說道。
她也不知自己怎的說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可能是想在師妹麵前表現一下。
聞雁:“……啊?”
聞雁:“還是不要了吧。”
她這邊抽絲剝繭尋找真相漸入佳境,還是不要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了吧!
顧乘失落地鬆開劍柄,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鈍鈍的,完全被籠罩著楊柳鎮的迷霧迷住了雙眼。
想不出布陣者的動機,想不出陣法的用途,能做到的好像也隻有暴力破解陣法這麼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