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是老練如呂本,亦難以完全駕馭內心的焦躁。
尤其是那藏於寬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泄露了主人極力掩飾的顫抖,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的驚懼。
“遵命。”
管家領命,匆忙退下。
呂本方才起身,獨自在廳中踱步,心中思量著對策。
“晉王殿下。”
呂家大門口,親軍都尉府的士卒已經將呂家圍的水泄不通,而處於最外圍的朱暹,看向已經到來的朱棡躬身行禮道。
“聽說你回了一趟家?”
朱棡輕輕點頭,方才轉頭看向朱暹詢問道。
“殿下明鑒,微臣終日待在皇宮,隻是有些想念父親,但絕無私相授意,亦未有半點不軌之心,還請殿下明察。”
朱暹聞言,心頭一緊,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連忙跪倒在地,聲音略帶顫抖地回稟道。
畢竟朱暹也明白,自己私自回家,肯定是瞞不住,但自從朱暹前往親軍都尉府當差,便極少與朱亮祖相見,所以倒也可以含糊過去。
隻是朱暹沒想到,自己後腳剛從家中回來,朱棡便已經知曉了這件事,那想想,朱暹都覺得細思極恐。
所以此時任何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表明忠心,才能稍減皇室猜疑。
“子念父,此乃人之常情,孤王又怎能不知?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麵對朱暹的說辭,朱棡僅是輕笑一聲道。
聞言,朱暹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正欲抬頭謝恩,卻在接觸到朱棡的笑容時心頭猛然一凜。
那滿是笑容的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冷然,而周圍的空氣也仿佛瞬間凝固,寒意透骨。
“微臣謹記殿下教誨,請殿下放心!”
隨後朱暹硬生生將心中的驚懼壓下,再次伏地叩首,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道。
而朱棡的目光在朱暹身上停留片刻,深邃難測,隨後緩緩擺手示意朱暹起身道:“起來吧。”
“謝殿下!”
朱暹眼見朱棡的麵色恢複如常,這才謝恩起身道。
“傳命,除呂本以外,呂家親族,雞犬不留。”
朱棡的聲音又是冷冽如寒冰道。
“遵命。”
朱暹聞言,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但他可不敢違背朱棡意思,便是抱拳道。
“奉晉王命,除呂本以外,呂家親族,雞犬不留!”
伴隨朱暹的一聲令下,親軍都尉府的士卒便是如潮水般的破開了呂府大門。
轉瞬間,這突如其來的喧囂打破了呂府原有的寧靜,親軍都尉府的士兵如狼似虎,迅速控製了整個府邸。
一陣陣尖叫聲、哭喊聲、還有兵刃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這使得還在想對策的呂本微微一怔,目光也是空洞呆滯,手中緊握的書卷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隨後呂本踉踉蹌蹌的踏出廳堂,那雙空洞呆滯的眼眸,終於恢複了一絲神采。
隻不過此刻哪還有當初的淡然,隻有難以言喻的悔恨!